柴宝是她头一个着重培养的‘小弟’。
“拿着吧。”她把布包往他手里塞了塞,眼神里充满了极度新人,“这银子不是给你花的,是给谢家表舅的。
让他知道,我秦芷宁如今能立住脚,不是来求着谁来帮衬接济。再说,你是我派出去的人,若让人瞧着你寒酸,丢的是我的脸面。”这话像颗定心丸,让一旁提着心的柴顺和秋香都为之按暗口气。
柴宝更是定了神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,把布包紧紧揣进里衣,手按在胸口,仿佛那十两银子的温度能透过布料传到心里。
“小姐放心。我一定把信送到,把东西交妥,绝不给您丢脸!”说着,麻利地跳上毛驴车,甩了甩手里的鞭子。
“驾——”毛驴“昂昂啊啊”叫了两声,慢悠悠地朝着府城的方向走去,车轮压过青石板路,留下一串吱呀的声响。
秦芷宁站在原地,看着毛驴车的影子变小,直到消失在巷口,才收回目光。
旁边的成嬷嬷忍不住开口,“小姐,这柴宝年纪小,又是头一次出远门,会不会……”
不善言辞的柴顺也是一脸的担心。
秋香倒是心大,觉得男孩儿就该出去历练历练,不然,将来怎麽给小姐办事儿?
“嬷嬷放心。”
秦芷宁对柴宝也是很放心,转身往回走,脚步稳得很,道,“我已经让秦文松去跟城门口的守卫打过招呼,让他们多照拂些。
再说,我堂舅在府城做生意多年,人脉广,柴宝只要找到他,就不会出事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这封信是探路石,谢家若念着娘亲的情分,自然会给我回信。
若是——怪罪我这些年没去看望他们,年节走动,那我也知道往後该怎麽走,总比一直揣着心思强。”
成嬷嬷听着,心里不由得佩服。
自家小姐才十四岁,心思却比许多成年人还缜密,断亲後没慌没乱,反倒一步步铺後路。
先是接手康庄,再是联系外祖家,如今还要去衙门兑现承诺,哪像个刚从火坑里逃出来的姑娘?
两人正说着,秦文章赶着牛车过来了。
车辕上放着两个布垫,是他特意找庄户婶子给缝的,怕小姐坐久了硌得慌。
“小姐,牛车备好了,咱们这就去县城府衙?”他手里握着牛鞭,脸上带着几分拘谨。
自从小姐说要让他和秦文正哥几个学识字,就总觉得心里发慌,这会儿见着小姐,连头都不敢擡太高。
秦芷宁坐上牛车,成嬷嬷和秦小小坐在旁边。
牛车慢悠悠地动起来,秦文章一边赶车,一边忍不住汇报,“小姐,昨晚上张阁老派人来接周管事了。
还带了两个官差,把周管事的屋子搜了一遍,搜出不少银锭子和绸缎,都是他从庄子上贪的。
还有几个老仆,说要跟着周管事走,张阁老派来的管事也没拦着,让他们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,没敢带庄子上的一针一线。”秦芷宁手指拈着衣角,眼神冷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