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要不是昨下了暴雨,谈判结束就会让人进陵州寻找。
乌仁图娅留了一手,并没有诉江雁回她弟弟具体的长相和特征,估摸着也是担心江雁回会出尔反尔。
毕竟她们这种口头上的合约是可以随时翻脸,都清楚的知道对待敌人不需要可怜见的守信,唯有永恒的利益才是真理。
这边乌仁图娅的队伍在江雁回人马的监视下搜寻着人,那边王府内已经准备好了回京城的马车。
在知晓提前回京的窦玉喜忧参半,喜是能回到更适合他生活的京城,忧则是又要和母亲分别,甚至因为母亲职务的原因,不能来送送他。
朗荣代表着窦尧来送江雁回和窦玉,顺道把一同回去的邓嘉槿带了过来。
未接到圣上召回的旨意,朗荣无法跟随她们回京,说不遗憾是假的。
父母年岁已高,她又不知道得在陵州呆多久,也不清楚能不能留口气活到能回京的时候。
谁又能真正地看淡生死,看透亲缘。
“这封信麻烦你带回京城,交到了母亲的手里。”朗荣捏着从袖口中掏出的牛皮信封,垂下的眼睛是说不出的落寞,“也告诉她们我在陵州很好,让她们不要担心。”
江雁回拍了拍朗荣肩膀,收下了信。
什麽也没说,说什麽也是多馀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家奴们忙碌着为主子搬运长途跋涉所需的物品,暗卫细致检查此次出行的装备和路线,没人会去留意闹别扭躲在马车里不愿意出来的窦玉,这里可没有熟知会给他台阶下的好友。
朗荣很快把失落的情绪掩藏,没忘记大将军的嘱托,问道,“窦公子呢?大将军让我带了句话给他。”
江雁回冲窦玉的那辆马车扬了扬下巴。她可没功夫去搭理小男人闹脾气,反正是姑姑让朗荣传话,就让朗荣去哄好了。
朗荣纠结地舔了舔唇,毅然决然地走到了车厢侧边的窗户处,望着紧闭的窗户,说道:“窦公子,大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,说……”
“不要!我不要听!”
传出窦玉略显激动的声音,一下让本就毫无经验的朗荣不知道该怎麽办了。
她转头想寻求江雁回的帮助,奈何早知道结果的江雁回连听都没听,人已经上自己的马车去了。
朗荣攥了攥拳头,敲了敲车厢,不顾窦玉的抗拒说道:“大将军说,你要是再想来陵州,先稍封信,她会让人去接你。”
抗拒的叫喊戛然而止,侧窗唰地打开,窦玉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,泪眼汪汪地看着朗荣,“母亲真的那麽说吗?”
朗荣抱拳认真道,“在下绝不敢擅自篡改大将军口令。”
“我要来陵州,会是你接我吗?”窦玉压下了朗荣挡在脸前的手。
朗荣擡起眼睛,更像是在许下什麽诺言,“只要大将军应允,在下绝不推辞。”
上一秒泪眼朦胧的人,下一秒破涕而笑。
窦玉擦了擦哭花的脸蛋,恢复了属于京城小少爷的矜贵,“我一定还会回陵州来,你和母亲都要好好的。”
就在窦玉所在的马车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马车上,探出个毛茸茸脑袋一直看着她们那儿,急的直跺脚的阿丑在听见她们说开了後,脊背随之放松下来。
随後感觉脖子一紧,被人拎着後衣领拽回了车厢内。
“什麽有趣的事?以至于我进来都不知道。”
江雁回嘴角是翘起的,但阿丑敏锐的察觉到江雁回的心情可不如表面展现出的那样。
识趣的脖子一缩,规规矩矩跪坐在属于他的小垫子上。
因与乌仁图娅达成的协议,此次回京潘姨和班叔留在陵州留意着一举一动,必要时会按照计划拿下乌仁图娅手底下的一行人。
整装待发的车队在领行人的甩鞭声下缓缓前进。
当马车出了陵州城门时,得到允许的阿丑再次探出脑袋。半年前还大字不识的他望着城门上陵州城三字,忽然感慨良多。
就在阿丑想收回视线回车厢时,他目光捕捉到城门下与几个面生人交谈的潘姨,看装扮不像是陵州的人。
小小的好奇很快被勒紧的腰带打断,江雁回勾着阿丑的腰带毫不留情地将人拽了进来。
嫌弃道,“有什麽东西非得看那麽久,脸上被吹的全是灰。”
阿丑腹诽外面天气很好,才没有灰尘,动作却老老实实地擦了擦脸。
——
陵州城门下。
潘姨双手拢在身前,不紧不慢的态度与对面的人形成鲜明对比,“陵州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各位不妨将要找的人特征告诉我,我们也好出份力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对方依旧死守不愿意说,不去管监督在侧的潘姨等人,自行寻找起人来。
其中一位幽族人用幽族话对身边的同伴小声抱怨道,“首领只说是耳後有两颗红痣,我们总不能挨个检查耳後吧。”
“不然呢?”那人白了她一眼,“怎麽能让我们幽族的王子流落在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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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回到京城会发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呢![星星眼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