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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王尊,那女子确实是张家村的人,叫王小娟,听村长说从前就在村子里游手好闲不招人待见,後来她说要去投奔大人物赚大钱就走了,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,这也是那麽些年来第一次回村。”
潘秋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汇报给江雁回,脚轻踹了下被五花大绑跪在边上的王小娟,“消失的这段时间去干什麽了?”
要追究起来王小娟去做什麽其实她们问不着,要怪就怪王小娟晚上鬼鬼祟祟在车队附近徘徊挨抓了,就单这点就得问清楚她的来历。
再往大了说,以江雁回的身份是有权利追问她跟谁去发大财了,官员的调查官员出入账是否合法,商贾则看对方是否依法纳税,有的是办法找出其中不法的门道。
以王小娟说的借火光过一夜,借哪个商队的不好,非得借到江北王回京的车队,挨刨根究底的调查只能算她倒霉了。
潘秋可是清楚的知道外头有多少人想着要江雁回性命,江雁回的安危与陵州局势息息相关,她可不敢在安全方面松懈。
王小娟支支吾吾不愿意说,更加坐实了其中古怪。
潘秋可没江雁回那般有耐心,又是一脚踹了过去,这次没收着力道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了,恶狠狠逼问道:“你知不知道眼前的是谁?再支支吾吾不答话,是不是想尝尝军队里逼问奸细的手段!”
军队二字一出,王小娟脸色骤变,颤颤巍巍擡眼看向漫不经心擦拭匕首的女人,竟是害怕的哆嗦了起来。
不管对方军衔如何,只要是军队里有个一官半职的,都令人生怵。
更何况江雁回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不似凡人,且车队的规模不小,一个个护卫看起来健硕的厉害,都是不可多得的练家子,都对这位女子毕恭毕敬,想来定然是个大人物。
王小娟挨那一脚踹怕了,不敢再遮掩什麽,老老实实说道:“俺听人说凤凰山头的青山帮招人,俺在里头认识一人,说能帮俺介绍进去,俺就想去哪儿挣大钱的。”
“凤凰山我知道,青山帮是什麽?”潘秋鄙夷道:“不会是什麽土匪窝吧?”
王小娟嘴唇蠕动了两下,没吭声。
还真是被潘秋猜对了,什麽青山帮听起来多不得了的样子,其实就是霸占了一个山头的土匪。
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头,那就是不入流,都轮不到官府记载入册。
“带上她,路过府衙时交给当地管事。”江雁回懒得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,接下来就交给潘秋去处理。
匕首入鞘,江雁回目光自动追随到了人群中帮忙的阿丑身上,蹙起了眉。
人群中的阿丑扬着甜甜的笑容接过村民递来的农物,整齐小心罗列进箱子中。他长相白净讨喜,不乏有人夸赞他漂亮勤劳。
阿丑能被喜欢是好事,可江雁回总觉得心里头不舒坦。人明明是自己的贴身俾郎,没理由伺候旁人去。
正想着把人叫回身边,火急火燎的窦玉就冲进了视野,一脸的惊慌无措仿佛後头有人赶着似的。
“窦公子您慢慢说。”潘秋伸手扶了一把差点刹不住车的窦玉,收手顺道拎起腿软的王小娟,识趣的道:“你们慢慢说,我带这人先下去看管起来。”
窦玉喘了两口粗气,等潘秋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将事情的原委讲述给了江雁回听,睁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,焦急道:“表姐,阿丑怎麽可能是幽部的人呢,可他确确实实耳朵後有两颗红痣,跟那村民说的一模一样。”
关心则乱的窦玉没能注意到随着他话语面色越发凝重的江雁回,就算是发现了也只会认为江雁回是在思考阿丑可能是幽部人的身份。
江雁回眼神暗了下来,指腹摩挲着匕首上嵌着的颗红宝石,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,漂亮的很。
她问道:“你将耳後有红痣的事告诉阿丑了吗?”
窦玉摇头,“我不敢说。”
难以察觉的江雁回松了口气,“这件事我会处理,你别告诉他。”
多亏村民的热情,在张家村停留不到一个时辰物资便补齐,可以动身出发了。
忙活满头是汗的阿丑借了盆打水,擦干净才去找江雁回,被村民不吝啬的夸赞,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羞涩笑意。
江雁回手指勾住了阿丑脸侧垂下的发丝,“头发湿了。”
触碰时指骨轻轻碰到了阿丑的脸颊,那一小块肌肤産生酥酥麻麻的感觉,阿丑顿时红了脸。
“待会骑马吹风了要头疼,斗笠戴上。”江雁回抽出斗笠反手盖在了阿丑脑袋上。
收拾好东西的车队和村民们道了别,江雁回起身黑云,照常拉眼巴巴看着她的阿丑上马,平常到不能再平常,就像没听过窦玉说的那些事一般。
从共骑一匹马的羞涩扭捏,到现在阿丑敢握着缰绳装模作样的指挥两下,当然後头一定得有江雁回把控着,阿丑觉得跟江雁回的关系越来越亲密。
虽还是对身世毫无头绪,但和江雁回关系的进步令他心里头甜滋滋的。
故意往後靠进了江雁回的怀中,见人没有抗拒的动作,阿丑小小得意了一番,唇角翘起一抹笑意。
殊不知斗笠遮挡住了他的视线,以至于看不到江雁回垂眸望他时眼底复杂多变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