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头先是两声叮当,而後传来像被绊倒的闷响,等了一小会帘子终于从内掀开。
窦玉扒拉了两下有些凌乱的头发,看阿丑的眼神跟看到救命恩人一样,激动道,“你终于来了!我已经跟被褥大战三百回合,怎麽也叠不整齐!”
阿丑抿唇浅浅笑了下,卷起袖子爬上了马车,非常熟练的整理起来。
怕碍着人做事,窦玉坐到了马车前室,也没闲着的和阿丑聊天。
“昨半夜吹风,呼啦呼啦的,吓的我一整夜没休息好。”说着还极其配合的打了个哈欠,窦玉随口反问道:“今日你还得骑马,睡的可好?”
无心却问到了羞处,好在背对着窦玉,不怕被看到红了的脸颊,阿丑点了点头,加快了收拾的速度。
有窦玉在的地方是不会让场子冷下来的,具体说了什麽阿丑心里想着事没往心里去,窦玉也不需要人附和就能自顾自聊上。
直到窦玉喊了声表姐,阿丑才擡起头,顺手将被褥最後一角折了进去。
“人呢?”
江雁回话音刚落,阿丑便迫不及待钻出车厢,也不顾脸上的红晕退没退,生怕江雁回找不到他。
窦玉张嘴准备说些什麽,看到阿丑红彤彤的脸蛋,纳闷道,“里头很热吗?”
他怎麽不觉得热,山里头的气温就是舒坦啊~
阿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,自己这一早上脸红的次数也太多了。
“上来。”
江雁回弯腰拉住阿丑的手,借他力蹬上马。
阿丑还在纠结如何跟窦玉解释自己脸红的原因,马蹄嘀嗒,江雁回已经控马走了。
阿丑小小松口气,有时觉得江雁回的行为处事不近人情,现是发现能避免不少麻烦。
走了没多久发现了地图上的建筑标志,无人打理的荒郊野外杂草重生,到大腿高的杂草把地标遮挡的严实。若昨夜摸黑赶路,真能走去旁边的岔路,耽误上一天的功夫。
三十里的路程对车队而言算不上什麽,依照那女人的指路还真到了一处村庄,庄门口立着张家村三字。
进了村女人紧张的不行,脑袋一直埋着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,江雁回有了大致猜测,懒得再在不重要的人身上花费时间,打听的事就交给了潘秋去做。
张家村的村民得知有车队在村口歇脚,还有传话的人说要收大家夥手里的粮食,一个个激动的不得了,连忙带上家里的吃食往村口赶去,就怕去晚了人买够了或者走了。
张家村是附近村落中距离镇上最远的一个村,村民想卖点田里种点东西得连夜翻越山路,赶在天亮前镇门一开就进去,说不准能借着早市的热闹把东西卖出去,然後再背着空背篓翻越山路回到村里。
村名们巴不得多来些车队,好让村里的年轻人能不用那麽辛苦。
窦玉好奇心重想去看看村民们带了什麽东西来,但自己一个男子凑边上终归有点害怕,于是拉上了阿丑陪着。
阿丑觉得窦玉人好,哪怕他更想呆在江雁回身边,可因为不忍心看到窦玉失落的眼神,还是点头同意陪着一起过去。
来的村民带什麽的都有,蔬菜倒是不稀罕瞧,窦玉往攥着鸡鸭鹅的村民那看,打量的同时又有些害怕,哪里见识过活的这东西。
“小郎君,我拿给你仔细看看,家里养的,肥的很!”
那位村民见窦玉衣着不凡,便以为是车队里有权势人的郎君,殷切的推销自家养的鸡,拿着就往窦玉处走来。
活生生的家禽挣扎着扑腾翅膀,吓的窦玉花容失色,连连後退往阿丑身後躲。
“哎!小郎君害怕呀。”村民懊恼地挠挠脑袋,不好意思笑了道:“我这就拿走。”
喊了家里的夫郎,那夫郎一把掐住了鸡翅膀,拎着走了。
村民见那儿排队的人那麽多,便想着能跟窦玉搭上话,让他先买自家的东西,免得带来又卖不了,不白来了一趟。
结果没想着怎麽套近乎,倒是注意到了把窦玉护在身後的阿丑。
直勾勾盯着阿丑的脸看,明显到窦玉都发现了不对劲,心里头不爽的把阿丑拉到自己後头,难得摆了架子,扬起下巴不耐烦道:“你看什麽呢!小心我告诉你夫郎!”
村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,立马道歉,解释道:“误会了!误会了!我只是看这位小郎君面熟,应当是在哪里见到过。”
“你见过阿丑?”窦玉半信半疑,转头询问阿丑。
阿丑则摇了摇头,他不记得这人。
窦玉态度依旧不好,在他看来这人不过是找的借口,问道,“你说你见过他,总得说出地方吧!”
村民挠挠脑瓜,“在哪见过的呢……是了!!!”
一拍手,道:“我年轻时是押镖的,近几年身子骨不行才回到村里。五年前我所在的镖队押送一批货进幽部,我就在那里看见过你!绝对不会错的!我记得你的眼睛!”
“你在胡说什麽啊!阿丑是江北王府的人,什麽幽部!乱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。”窦玉想也没想的反驳。
抓着呆愣住的阿丑手腕,气呼呼道:“走,这不好玩,咱们回马车上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