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桑,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啦~我叫乌仁图娅哦~”
“洛桑!阿父热了羊奶,你再和小马驹玩,我可就都喝啦~”
“洛桑,新衣服你穿的真好看,不愧是我弟弟,夺羊赛上你大声点给我加油啊!”
“洛桑!你别跟那些人玩,她们是看你好看,故意逗你呢!你别生气,我替你打了她们一顿!”
“洛桑,那些人不算我们手足,她们只想着如何害死我们,不过你放心,我会保护好你和阿父的。”
“洛桑,这次和阿父出门注意安全,我等着你们回来。”
……
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墙瓦,窗沿上的一株小绿植沐浴在阳光下轻轻摇曳,翠绿色的叶子上是欲滴的露水。
窗下的软榻上卧着位女子,薄毯盖在腰间,太过于困倦,以至于久久未曾翻身。
再看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位身型消瘦的男子,静等了片刻,男子眉眼微动,竟是有醒来的征兆。
睁开的双眼空洞无法聚焦,阿丑使劲眨了眨,杂乱的信息片段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,最终形成了一条完整记忆链。
他不叫阿丑,而是洛桑,是幽部前任首领侧君所生,还有位姐姐叫乌仁图娅。
渴望已久的身世得到确定,阿丑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,躺在床上迷茫的四处寻找,最终视线落在了软榻上熟睡的女子身上。
心口忽然软下去一块,随之而来的是对未知的惶恐。
本朝与幽部的关系称得上水火不容,驻守在陵州的江雁回多次与幽部作战,彼此更是视对方为死敌。
而他洛桑,是当今幽部首领的弟弟。
阿丑明确清楚自己是爱江雁回的,正是因为清楚才更觉悲凉。
现如今江雁回对自己种种特殊对待皆是因为毫无势力牵扯,倘若知道他在幽部的真实身份,情况还会像现在这般吗?
光是想想秘密暴露的後果,阿丑便觉得心口闷闷的疼,有一块悬在头顶迟早会落下的巨石,随时准备着把他砸的粉身碎骨。
只能祈祷着再缓慢一些,再让他喘口气,定然能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。
阿丑小幅度活动着麻木的四肢,待到重新恢复了知觉,慢吞吞下了床。
刚迈出步子,软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,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。
看到好端端站着的阿丑时先愣了一下,随即紧绷的肩膀松懈了下来,往後懒洋洋一靠,勾唇笑道:“你可算是醒了。”
身後的明窗模糊了江雁回的轮廓,却刺痛了阿丑双眼。
女人眼下带着淡淡乌青,可以见这几日睡的不好,见到自己明显松快下的状态无法假装,一切的一切都在向阿丑证明江雁回对他的喜爱。
阿丑弯起嘴角虚弱的笑了下,义无反顾地走向江雁回,顺着对方无奈又带着小小得意展开的双臂,紧紧地抱了上去。
将脑袋埋在江雁回颈侧,贪婪的呼吸她身上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。
阿丑想就先隐瞒着吧,再多给他些时间与江雁回好好的相处,纵然到离别时分也不要留下遗憾。
埋在怀中的人迟迟不起来,江雁回也不催促,从後颈一路抚摸到尾椎骨,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的安抚着受伤的人。
江雁回的态度出奇的温柔有耐心,令阿丑有一时的恍惚。隐约记得再次昏迷前江雁回在他耳边喊了句洛桑,那是他幽部的真名。
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世,不然怎麽会让一个幽部的王子呆在江北王身边,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。
可江雁回喊出的名字又是怎麽回事?
阿丑百思不得其解,难不成是意识模糊时记忆发生了错乱,其实不是江雁回喊的他?
没能等阿丑想明白其中缘由,眼前一亮,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出现在眼前。
“盛大人昨日送过来的,当真是费了心思。”江雁回放到了阿丑手中,“我库房中有匕首袋,这次不会再丢了。”
阿丑捧着失而复得的匕首,指腹细细摩挲着匕鞘上的纹理,喜悦将一切复杂的情绪冲淡。
没有被他弄丢就好。
阿丑想要将匕首还给江雁回,对方却眉头一挑,没接。
问:“什麽意思?”
阿丑只好拉过她的手,认真地写——太贵重了。
这把匕首不仅是江雁回父亲留给他的遗物,依照王伯所言匕首可代江雁回命令,是何等重要之物,不该落在他一个外族人的手中。
江雁回暂且不知道他的身份,但阿丑不能仗着江雁回的信任做出会伤害她的事。
殊不知他拒绝的态度已经惹恼了人,江雁回别过脸,每根头发丝都在表达着不悦。
直言道,“不要就扔掉。”
说完直接将手背在了身後,仗着阿丑是哑巴说不了话,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。
扔是断然不能扔的,阿丑握着匕首无奈中透着点甜,只当是将匕首暂时放在他身边保管,一旦江雁回要回去,他绝对不偷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