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飞逝,转眼就到了辛梦璃生产的日子。
梦都市医院妇产科的走廊寂静无声,只有应急灯散着柔和的光晕。
顾宸紧握着辛梦璃的手,指尖冰凉又微微颤。
“别怕,梦璃,我在这儿。”
他低声安慰,声音却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。
辛梦璃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,阵痛如潮水般一次次袭来,她咬紧下唇,忍住了即将出的呻吟。
她不想让顾宸更担心了。
自从预产期临近,这个男人就仿佛一根始终紧绷的弓弦,夜里她稍有动静他便立刻惊醒,眼下的乌青诉说着他连日的疲惫与焦虑。
“老公~”
她声音微弱,带着一丝喘息。
“孩子……好像等不及要见我们了。”
顾宸闻言,脸色似乎又白了些,他猛地站起身。
“医生!医生!”
急切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音,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。
很快,护士快步走来,检查后沉稳地点头。
“产妇的宫口开得差不多了,准备进产房!”
产房的红灯亮起,将顾宸隔绝在外。他僵立在门口,仿佛被钉在原地,耳朵捕捉着里面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。
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,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着顾宸的心。
辛梦璃偶尔压抑不住的痛吟传出,就像一把钝刀在顾宸的心上反复切割。
顾宸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可怕的念头,关于难产,关于意外……这些他偷偷查阅资料时看到的词汇,此刻如同噩梦般纠缠着他。
他想起梦璃怀孕初期孕吐得昏天黑地,中期腿脚肿得穿不上鞋,后期连翻身都艰难不已……
她为他承受了这么多苦难,而此刻,他除了无助地等待,什么也做不了。
“哇——”
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啼哭,如同破开云层的第一缕阳光,骤然击碎了所有的紧张和沉寂。
产房的门打开,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,脸上带着笑意。
“恭喜,是个男孩,六斤三两,母子平安。”
顾宸愣了一秒,巨大的、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刷了他的四肢百骸。他几乎腿一软,踉跄一步,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包裹。
小家伙皱巴巴、红彤彤的,像只小猫,却有着梦璃一样柔和的嘴角和他自己一样挺翘的鼻尖。
小家伙这时正咂着小嘴,安静地睡着。
“护士,梦璃呢?我太太怎么样?”
顾宸抬头,急切地问护士。
“产妇有些乏力,但情况稳定,稍后就会推回病房。”
顾宸这才松了口气,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,让他腿下一软,不由地瘫坐在走廊的座椅之上……
……
病房里,辛梦璃疲惫地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光。
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恰好洒在她和身旁的宝宝身上。
顾宸轻轻坐在床边,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,声音沙哑而充满深情。
“辛苦了,梦璃。”
他的眼眶通红,里面闪烁着后怕、喜悦和无比的心疼。
“你看他,”
辛梦璃声音微弱,却满是幸福。她的目光黏在了那个小生命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