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亦诚,先起来吧。自家人不必如此。”
“爸!”
张亦诚如蒙大赦,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和放松。他扶着麻的膝盖,有些踉跄地站起身,迅蹭到沙边,小心翼翼地紧挨着妹妹坐下,语气讨好又带着几分可怜。
“亦禾,别生哥哥的气了,好不好?”
张亦禾却像是被碰到的小刺猬,立刻往里缩了缩,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影和一声清晰的轻哼。
“哼!”
张亦诚碰了一鼻子灰,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,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父亲,像是个等待仲裁的孩子。
张修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无奈地摇摇头,唇角牵起一丝宽容的笑意。他走到单人沙旁坐下,为自己倒了杯温茶,这才缓缓开口,声音如同沉稳的大提琴。
“亦禾,给你哥哥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。他这次确实是糊涂,好心办了坏事,但初衷并非恶意,看在爸爸的面子上,饶他这一回,好吗?”
听到父亲亲自说情,张亦禾紧绷的肩膀这才微微放松。她极不情愿地扭过头,虽然终于肯正眼看人,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委屈,樱桃小嘴撅得老高,显然余怒未消。
张修远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,知道女儿的态度已软化了。他轻轻啜了口茶,将目光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张凡,语气转为些许郑重。
“小凡啊,事情的大致经过我都了解了。你和那个宓洛灵之间,你才是受害者,所以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?”
他稍作停顿,语气里多了一分长辈的关切与提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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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过在我看来,你和秦家大小姐的婚约,是两家的大事,也是你的终身,绝不能因为一段过往的插曲而横生枝节。”
张凡闻言,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交握放在膝上。他沉思片刻,再抬头时目光清亮而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“二叔,您放心。过去的事早已翻篇,我现在心里装的、未来想娶的,只有心悦一人。这一点,绝不会改变。”
张修远满意地点点头,欣慰之色溢于言表,但他随即又追问了一句,显露出更深层的顾虑。
“那……那位宓小姐,你打算如何彻底了断?我看她并非轻易罢休之人。”
张凡抬手揉了揉眉心,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。
“确实麻烦……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,根本听不进道理。”
但他很快放下手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果决。
“不过二叔,你放心,我可不是什么舔狗,也不喜欢捡破鞋穿……如果她再来纠缠,我会毫不含糊地告诉她,我已有未婚妻,我和她之间早在过去就彻底结束了。绝不会让她影响到我和心悦的关系,更不会让她扰乱张家。”
听到兄长如此坚定明确的表态,还没等张修远回应,一旁的张亦禾立刻抢着开口,声音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与维护。
“对!哥,你绝对不能让那个坏女人得逞!我只要心悦姐姐做我嫂子,别人我都不要!”
张凡被妹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,他转过头,眼中的温柔和承诺无比真挚,仿佛在立下一个郑重的誓言。
“好,亦禾你放心。你的嫂子,永远只会是秦心悦……”
张修远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在三个晚辈身上缓缓扫过,最终落在张凡坚毅的侧脸上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语调沉缓而充满信任。
“小凡啊,二叔相信你的分寸和能力,定能妥善处理好这一切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转为温和。
“好了,时间不早了。小凡、亦诚、亦禾,都回去休息吧。”
话音落下,客厅内凝滞的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。三人应声而起,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渐次响起,各自消失在关闭的房门之后。
张凡回到自己的房间,独自站在房间中央,窗外疏落的月光透过纱帘,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。
日间的纷扰与宓洛灵偏执的面容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,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他并非犹豫不决之人,但某些纠缠,或许需要一些手段。
静立片刻后,他眼底最后一丝迟疑褪去,转而浮现出清晰的决断。
他走到窗边,拿起手机。
屏幕冷光在黑暗中亮起,张凡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,最终停留在一个号码上。
略作沉吟,他按下了拨通键,将手机贴至耳边,听着那规律的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一声声回荡开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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