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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没有他的早晨（第2页）

几乎是瞬间接通。

“喂，”

辛梦璃的声音刺出去，如同一截薄冰，硬生生刺向电话那一端。

“给我查查顾宸在哪！”

“明白，辛总。”

对方应声干净利落，充满了恭敬。

“我立刻去查！”

一整个早上，辛梦璃都心烦意乱，桌上的文件堆如城墙般沉默矗立，雪片般层层叠叠无声等待审阅。

她却心绪茫茫飞往了远处。一个名字如鼓点般锤击在太阳穴边缘，顾宸，顾宸。

辛梦璃伸手去端咖啡杯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陶瓷，只低头一瞥——杯口冷涩干涸的奶沫与杯底凝滞的咖啡渣早已死死纠缠，她竟记不清何时冲泡过它了。

手机兀然震动的声音刺破死水般凝固的空气，辛梦璃指尖微颤，心跳猛增，心脏里瞬间涌出一股滚烫的希望急流，她慌乱一把抓过手机！

屏幕上清晰印着一串信息：“梦璃，工作辛苦了，记得中午要吃点热乎的，楼下那家新开的日料如何？”

信人赫然是李文豪。那股灼烧的希望顷刻冷却成灰烬，一股尖锐的烦躁腾起涌遍全身，瞬间刺破她的理智和耐心。

她的手指瞬间绷紧，指甲甚至深陷掌心的柔软皮肤里，留下细长深红的印迹。

键盘的字符如同她倾泻的情绪碎片，辛梦璃在屏幕上拼出了冰凉刺骨的一句：“李文豪，我很忙，今天不要打扰我！”

指尖果断用力按下锁屏键，那个突兀闪亮的窗口瞬间被拖入黑暗深渊。

手机被重重抛在桌上，出重重的响声，随后如同一块石头落入水面，不再有一丝声响。

辛梦璃将指尖用力压向酸胀的太阳穴，一圈一圈地缓缓按压着，希望缓解这几乎要撕裂头颅的沉重感。疼痛如同铁钳夹紧神经。

此刻疲惫如层层寒霜覆盖全身，分明召唤出的，是顾宸那十指稳健而温柔的记忆——他掌心的温热熨帖着她微凉紧绷的肌肤，拇指精确地深陷穴位揉捻，每一次力皆恰到好处地驱散紧绷，连指节屈伸的细微声响都饱含一种奇异的秩序与安定。那时疲惫总如同春日薄雾在他动作之间悄悄散逸。

叩门声如细小石粒投入冰层缝隙般打破了寂静，接着，厚重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细缝。秘书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，如同一只惊惶试探的雀鸟，声音低沉轻微：“辛总……”

辛梦璃如触电般霍然抬头，眼神灼亮如骤然聚焦的焰火——“说！”

“找……找到了，”秘书迅上前一步，声音因紧张而微微急促：“在蓝鲸酒吧，顾先生他……昨晚一直没离开。应该是……喝醉了。”最后一个词轻不可闻地落下。

“在哪里？”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紧绷和急切，如同沙漠中濒死的人看到了天际线模糊的水影轮廓。

“蓝鲸酒吧……辛总。他……”秘书嘴唇哆嗦了一下，似乎难以启齿后续，“顾先生应该是喝醉了，直接在吧台……睡过去了。”

辛梦璃身体深处积压了整晚的死寂轰然燃成炽烈火海，烧干了她瞳孔里最后一点温度。

“酒吧？”她的声音像裹了冰渣又淬过烈火，每个音节都锋锐刮擦着空气，“呵，出息了！”一声冷笑从她齿缝迸出，她一把抄起桌上那瓶刚换不久的洁百合，昂贵的玻璃瓶子“哗啦”一声翻倒碎裂于冰冷地面，清水泼洒一地，洁白花瓣委顿于狼藉水中。

她甚至不曾低头看一眼那片凌乱，抓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，脚步卷起一阵压抑的风，直冲向门口。秘书惊恐地急忙退到一旁，大气也不敢出，额角冷汗滚落。

“一整夜……好啊！顾宸，你可真是长本事了！竟敢去酒吧，一整夜不回家！”

临出门之际，辛梦璃那喷薄着炙焰般的目光狠狠扫过秘书煞白的脸。

“一群废物！连个人都要找这么久！”

字字如淬毒的冰棱，冻得秘书猛地垂下眼帘，纤瘦的手指在裙边几乎绞断布料，头颅垂得更低，只留下一个瑟瑟的单薄轮廓。

高跟鞋的尖锐声响在空旷办公区域空寂的通道间回响，如同无形的钢鞭，一下下狠狠抽打着静默的空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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