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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珏 怪馀管事太猴急伤了她身子(第1页)

紫珏怪馀管事太猴急,伤了她身子!……

紫珏仿佛知道她心思,突然笑起来,将案上两个空杯均满上了桂花酿,递给徐菀音一杯,自己一仰脖先喝下了一整杯,见徐菀音也喝了下了去,洒脱道:

“自然喜欢……”促狭地凑过脸来,看着徐菀音眼睛,“你是想问,如何才算喜欢,是麽?”

说完这一句,紫珏托着腮,望向远处的山峦,竟似有些惆怅:

“其实,我自问喜欢孟先生,却又不敢太过喜欢……”

“为什麽?”

“你瞧,算起来,孟先生下次来这里,得十天以後,若我放开来喜欢他,这麽些天的空档见不着他,我岂不难过?”

紫珏站起身来,伸手碰了碰廊下风铃,那木铃儿发出闷浊的响声,她突然又笑了:

“也不知谁人做出的这木头风铃儿,看着灵灵巧巧地挂这处,风儿吹来,却激不出声脆响……”她转头看着徐菀音,又碰一下那木铃儿,“像不像我?”

徐菀音似懂非懂地看着她,心中突生凄凉。

紫珏却又在她身边坐下来:“可我仍是宁愿在此处,也不愿因为喜欢了他,便去那孟家的大宅子里,受那折磨和委屈……”

“孟家……规矩很严?”

“何止严?”紫珏撇了撇嘴,“晨昏定省,行坐有度,连笑都不能太大声,生怕惊了祖宗牌位似的。我这样的出身,本就不配进他家的门,老夫人见了我,恨不得拿眼神剜我几刀。”

徐菀音默然。

紫珏却浑不在意,反而笑道:“可我觉得这样更好。在这儿,我想睡到几时便几时,想喝酒便喝酒,孟先生管不着,老夫人更管不着。”

她仰头饮尽杯中酒,眸中映着秋阳,亮晶晶的,转过头来对着徐菀音一笑。

徐菀音却想起自己在镇国公府栖羽阁的日子。

如今回想,那时的寄住,宇文世子将自己保护得实在是好。一应起居用度安排得妥帖完备,住得确是像在自己家中;然而府上其它礼节雅教丶繁文法度,自己却是全然不必操心理会,尽得自在。

因徐菀音自己也是诗礼之家出来的小姐,从小规正通礼丶教化有道,加上柳妈妈更是在一旁时时提点,因而她在栖羽阁的那些日子,上上下下各类人情习尚还算处理得颇为相宜。

然而每每想起那不茍言笑的盲眼镇国公,那看似和蔼丶总一派欢喜模样丶却对自己越来越阴戾的冯太夫人,徐菀音心中都是沉甸甸的。

又想起宇文贽临走前说那句,要托请家中长辈亲至岭南徐家提亲……

徐菀音心中仿佛猛然漏出个深洞,托不住心事般,沉沉重重的,便觉出些凉意来。

又过几日,徐菀音觉着自己几已痊愈,便有些闲不住。

药谷清寂,每日除却看书丶散步,竟再无他事可做。紫珏偶尔来陪她说笑,但大多时候忙着打理药坊,见不着人影。

这日徐菀音实在闲得发闷,便去寻紫珏,央她给自己派些事做。

紫珏正在药房里分拣新晒的茯苓,她拍拍手上药屑,饶有兴趣地打量她:“徐公子会什麽?”

“会画些画儿,可有用麽?”

紫珏眼睛一亮:“巧了,药房正缺人手画药签呢。”

药房内,四壁皆是药柜,抽屉上贴着泛黄的标签,有些字迹已模糊不清。

紫珏拉开一个抽屉,取出一把干枯的草药:“喏,这是白芷,能祛风止痛,但外形与独活相似,新来的夥计常弄混。”她指尖轻点旧标签,“这字都快磨没了,你若能重新画一份,再好不过。”

徐菀音接过草药,细细看那根茎叶脉,又凑近闻了闻:“这气味倒与兰草有些像。”

紫珏笑道:“徐公子这一上来,便比一些老夥计还强点儿了,我这里好几个楞木头脑袋,点药时还只看模样,不知道闻味儿呢……”

她翻出笔墨颜料,又取来一叠素笺:“不必拘泥,怎麽鲜活怎麽画。”

徐菀音伏案执笔,细细勾那白芷轮廓,专注得连紫珏何时悄悄出去了都未察觉。

“叶脉走向画得挺准,但根须该再粗些……”

忽听有人在身後说道。将个认真描画的小公子惊得手腕一颤,便有滴墨“啪”一声落在了纸上,晕开一小片。

她回头,见是名高大壮硕的络腮胡男子,却身着文士袍服,面皮净白,神情甚是文雅。

那男子见自己猛然开口吓着了人,忙表歉意道:

“徐公子,实在不好意思,我莽撞了……只是,这白芷入药,取的是根,因而画这药签时,通常会将根须画得粗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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