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臣之女败?呵……
颜浣月闻言疑惑道:“你突然问谭道友做什麽?”
裴暄之抱着她一边向外疾行,一边说道:“到时候姐姐就知晓了。”
正说着,他又转过几重暗道岔口,抱着她从僻静处一棵大树根部的陷漏的洞中走了出来。
正是北地天昏地暗之时,天堑底下的人虽多,但皆是按队列摆布丶行动,并不混乱。
就连飘在他们身侧的灯笼都是整整齐齐的。
这些宗门弟子和妖族有看管云氏家臣的,也有分别进入各处洞xue搜寻云玄臣的。
“这地宫暗道交错,简直不知到底有多少条路,好不容易找进去,结果是个假洞府。”
“分明就是个地下迷宫,无论怎麽走,还是在打转。”
“肯定是云玄臣那老鬼布了迷阵,将我等全部挡在外面,自己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,倒还真是,无论是尸潮还是邪阵,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现身,必定是个蔫坏了的炮仗,说不准还是长得奇丑无比不好意思见人的。”
“嘁,我们长得难看的人没得罪任何人好吧,少把我们跟那老鬼扯到一起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,我的错,我更正,我是说心奇丑无比。”
一队十分年轻的神都门弟子提着灯,说说笑笑地从一处石壁上的洞xue跃了下来。
他们个个灰头土脸,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知无畏,仿佛再大的事都似清风明月一般轻飘,阻挡不了他们的嬉笑怒骂。
谭归荑作为这一队的领队,在最後一个跃了下来。
对于所带师弟师妹们对于父亲的声声嘲弄,她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哎,谭师姐,你怎麽了?”
谭归荑落地时不知被什麽勾了一下脚,脚下没有踩稳,猛地向地上扑去。
一个师妹飞身过来一把扶住她,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色,关切地问道:“师姐怎麽脸色不太好?是不是太累了?”
一衆师弟师妹们围了过来,都纷纷关心道:“谭师姐此前被灵舟砸下天堑受了伤,又入邪境,这会儿带着我们找了那麽久,肯定累了,就在这里歇歇吧,我们自己去找那云老鬼。”
谭归荑神色恍惚,对于同门的提议并没有拒绝。
她被扶到树下,坐到一位师妹摆出来的交椅之上,有些失神地絮叨了几句叮嘱。
说完好一会儿,她都没想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什麽。
只是等回过神的时候,她看到那队师弟师妹们正在排队钻进一处像是洞xue的地方。
她手边是同门留下的丹药和食物,可她根本没有什麽心情受用。
她如今心口像是堵塞着一颗巨石,心血淤塞,迫得她前胸後背和左臂皆泛着闷钝的痛感。
自此前捡用了一枚铜钱丢了十年寿数之後,她就患上了心病,每当思虑过重之时,便会心闷不已。
在这飘散着薄雪的北地天堑,她照胸口锤了几拳,无意识地舔了舔唇,竟被自己冰凉的嘴唇凉醒了几分。
“好冷啊。”
一道月下清溪一般清冷干净的声音传来。
谭归荑循声望去,扑面而来的是一阵融进雪里的冷香气。
一个清瘦苍白的少年披着一件靛蓝斗篷走了过来。
他身旁正飘着一盏碧莹莹的灯,映得他鬼魅而妖异。
谭归荑的心神被少年异样夺目的样貌震了一下,微微出了一会儿神。
但由于此时犯了心病,闷痛的心口将她又唤了回来。
她到底没心情搭理旁人,再好看的人她此时也懒得搭话,只按着腕上xue位自顾自地收回了目光。
突然,像是意识到什麽一样,她猛地转过头再次看向来人。
裴暄之!
怎麽是他!
他不是病养天衍宗吗?怎麽会突然出现在北地天堑之下?
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边不远处,轻轻一擡脚,一张矮椅自他衣摆翻飞间稳稳地放置在了雪地上。
他拢着斗篷坐在矮椅上,吐着薄薄的白气,像是这才发现了她一般,向她微微颔了颔首。
谭归荑一脸错愕地看着他,像是见了鬼一般。
下一刻,谭归荑亲眼看着他拂开斗篷,露出了颜浣月沾着血的脸。
谭归荑见此情景心口猛地又是一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