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教组织这种东西,不是说脱离就能脱离,尤其她儿子好像从底层混上去了。
到一定阶层後,必定会接触到一些机密。如果能随便来去,教内肯定乱了套,难保他们有什麽牵制教徒的手法。
黛黎辗转反侧,最後入睡也睡不踏实,翌日醒来罕见的眼下带了点青影。
早膳不想下楼吃,黛黎花了几个铜板让小佣送上来。吃过早膳,黛黎补了个觉,一直等到下午的未时末,她才等到秦宴州。
“妈妈,您随我来。”青年看起来有些着急。
黛黎只有一个背囊行李,拿了就走:“怎麽了?是不是寻过来了?”
秦宴州:“通缉女贼之风已刮遍整个夏谷城,但布衣信徒那边无动静,谛听认为您仍躲在传舍中。今日他下令加大摸查范围,凡是用与‘何’姓同音的传入住传舍的女郎,皆需严查。他们在过来的路上了,此地不宜久留。”
黛黎抽了一口凉气。
看来对方想到她有篡改传上名字的可能。
单肩挎着小行囊,黛黎跟着秦宴州走出传舍。秦宴州在外戴着黑面具,黛黎没有和他并行,而是落後一小段距离,如此没那麽扎眼。
她大咧咧地走在主道上,中途遇到几队巡卫,不过对方大抵忙着赶往传舍,也或许没料到她居然这麽明目张胆,总之无人看她。
走出主街,拐进小巷,黛黎和秦宴州的距离缩短了些。母子俩左拐右拐,最後黑衣青年停在一间房舍前。
秦宴州擡手敲门,里面或许先前被打过招呼,门一敲就开了。
开门的是个花甲之年的老翁,头发花白,着麻布;他身後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模样和老翁有三四分相似,瞧着是爷孙俩。
“见过神使。”二人恭敬又激动。
秦宴州声音冷漠,“这是教内另一位神使,仔细着伺候,不得怠慢。”
爷孙俩跪下磕头,连连保证。
黛黎眼底划过一缕复杂。
秦宴州似乎有旁的事要忙,他没有待太久,将黛黎带过来後,便匆匆离开了,母子俩说不上几句话。
这间旧居是个“品”字形的一进宅,占地面积不大,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。
黛黎就在这里住下来了。
*
“怎的还未寻到?她难不成插了翅膀飞了不成?”谢元修烦躁至极。
城中传舍丶各处民居,前者由军巡牵头,完全经过了一轮地毯式搜索;後者信徒闻风而动,暗地里摸查。
然而这般长时间过去了,竟还未寻到人。
不,不能说完全未寻到,她是曾冒过头的,只是他们跟丢了而已。
一群人一同出动,居然连个女郎都抓不住。
废物,都是废物!
来报之人垂着头,不敢直面这位准州牧的怒火。
谢元修在主厅里又走了个来回,见谛听还在煮茶,忍不住道:“如今郡中传舍已寻过两轮,後一轮还是按你说的,连同音字都查了,但依旧一无所获。尊姐不见了,你这个当弟弟的真是一点都不着急。”
谛听以指轻点着案几,心里亦是疑惑。
他以为她会在传舍落脚,如今传舍扑了个空。
难道她不在传舍内?
但若不在传舍,那会在何处。通缉告示满城飞的节骨眼上,谁敢收留她……
“夏谷规模不小,或许有其他遗漏之处,且再看看。”谛听道。
他声音平静从容,谢元修闻言怒气稍歇,他心道也是。
且再看看吧,反正不缺时间。
*
迎着暖和的日光,牛高马大的士卒利落收起船帆,楼船因此卸了风力,速度慢下来。数艘楼船一字排开,缓缓靠向夏谷渡口边。
夏谷的玄水津往日不缺船只,但极少见这等统一规格的楼船一同靠岸,岸边的渔翁和车夫不由侧目。
“呯呯呯——”
长木板被从船上扔下,精准衔接船体与岸边,在渡口行人的偷偷打量之中,一衆批甲的壮汉利落从船上鱼贯而出。
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,腰间悬刀,目光如炬,从船上跳到岸上都不带晃悠的,下盘极稳,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。
秦邵宗从船上下来,男人擡头看了眼天色,棕瞳微眯。
申时初了,这个时间点进城去夏谷的太守府上,正好可以吃顿晚膳。
把酒言欢,好好聊一聊这城中的大小事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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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来啦[星星眼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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