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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下。
秦邵宗忽然停着脚步:“莫延云,你带上白夜,暗中跟上那小子,瞧他去了何处。如今正乱,他多半会和夫人趁机离城,你莫要声张,偷偷跟上去。倘若被他们发现,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人。”
忽然被点名的莫延云听令,转头离开。
“君侯,您是怀疑小郎君在骗咱们?”丰锋低声道。
卫兵牵来马匹,秦邵宗翻身上马,“不无可能,她机敏得很,生得的儿子至少有一半像她。但不管真与假,也确实该找谢三算账了。”
他们比谢元修迟来夏谷,可以说初到时两眼一抹黑,并不清楚这不大的夏谷内藏了谢三多少兵马。
先前的交锋与其说是打压,还不如说试探,探探对方的虚实。
用时不多,也就一日,探出来了。
对方的人确实比他们多,但不至于多到碾压的程度,且司州的兵战力远逊于他们。
就算秦宴州没有寻来,秦邵宗今日也打算动手了。夏谷郡更靠近司州,要是再拖下去,等对方援兵来到,于他们多有不利。
马鞭扬起又落下,骏马嘶鸣。
他们这一队人马阵仗大,周围布衣纷纷避让。
而在去西街的路上,秦邵宗遇到了两个匆忙打马的卫兵。
两方人碰了个正着,卫兵惊喜于不用多跑一段,“君侯,司州的援兵到城外了!乔屯长远远看到他们过来,依您的吩咐立马关了城门。也如您所料,城门守卫都反了,一门心思要放司州的人进来,幸亏留了个心眼,否则後果不堪设想。如今乔屯长领人和他们打起来了。”
秦邵宗问:“司州援兵几何?”
“皆是骑兵,瞧着约莫一千人。”卫兵说。
丰锋大怒道:“高友这孙子先前说的好听,说什麽为君侯尽犬马之劳,如今一转头就倒戈敌营,果真贪心,还好君侯您未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。”
他们住在高府时,那高府君奉他们为上宾,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细,还见缝插针向君侯献媚。君侯都已许诺,若他识相,往後不会亏待他。
相鼠有皮,人而无仪。那厮不识好歹!
丰锋毛遂自荐:“君侯,乔望飞那里不过七十来人,请许我一队人马,我前去支援乔望飞。”
“城门并非重点,擒贼先擒王,如今首要抓拿谢三。”秦邵宗目光往扫过周边,敏锐地发现周围已有异动。
乍一看行人还是行人,戴巾帻,着麻衣布衣,手上或者肩上拿着长条状的行囊。而两旁的小贩多是或蹲或坐于摊後,哪怕面前有行人与他们做买卖,但那些人的眼珠子皆不安分的往这边斜。
秦邵宗骑于马上,视野比寻常人要高,隐约能看到一些藏在摊後的弧形长木。
“两边有弓箭手!”秦邵宗忽的扬声道。
无论是“行人”丶“小贩”,还是秦邵宗这边的骑兵队,所有人皆是一惊。
眼见放冷箭的机会逝去,两旁的“小贩”同时抄长弓暴起。而街上“行人”猝的从行囊里抽出一抹白光。
在秦邵宗提醒後,最靠边的骑兵迅速翻身下马,一个箭步拉近距离,以长刀压制对方的弓箭。
“行人”无马匹,矮骑兵一层,高度差带来的劣势立现。
环首刀出鞘,秦邵宗曲肘擡刀,而後猛地往前一抄。
锋利的刀刃刮起劲烈的风,从上往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,带起鲜血飞溅和头颅滚落。
“呯呯呯——”
前方两边的商铺窗牗被大力推开,一把把长弓从窗内伸出,对准了下方的衆人。
与此同时,楼下亦涌出士卒。一层持刀,二层持弓箭。
鹰隼般的棕眸在日光下呈现出金属的冷色,男人迅速锁定一处,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,骏马嘶鸣,不用鞭策便撒开蹄子往前,径直撞到一家布庄门口。
这布庄门前高高立着一面旗帜,旗杆有个一丈长,旗面上仅有一个“布”字,边缘锯齿状的部分随风飘扬。
秦邵宗左手一把握住旗杆,手背上绷起青筋,刹那便将嵌在石墩里的旗杆拔了出来。
身侧有数道破风之声传来,秦邵宗眸光一凛,拿着旗帜的左手自後往前猛地一转。
旌旗翻飞卷起阵风,似在瞬间化作一只展翅的铁鹰,长翼展开撑起无形的保护领域,让外面的风雨不得入。
“分小队上楼清兵!”秦邵宗厉声道。
先前下马解决弓箭手的士兵贴边行走,且行且挡,一路急行,来到驻兵点。
秦邵宗回头看了眼,街上一片狼藉,“小贩”做戏用的货物散落一地,倒地的尸首被马蹄踏得稀巴烂,鲜血渗入青石砖中,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。
“君侯,他们布了兵在此地,那谢三可能不在西街那边了。”邝野挡下一支飞开的利箭,说不着急是假的。
君侯此番西行,和他一同乘楼船的唯有三百人。而这三百人还不是全都在夏谷,有三艘楼船丶也就是九十人随魏青去了九鹿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