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脑子有问题,那岂不是是傻子?”秦邵宗说。
秦祈年噎住。
黛黎没好气,“你这个当爹的怎麽说话的?这只是一种障碍症,不能代表智力有问题。恰恰相反,这类人有很多都很聪明,在其他领域上别具天赋。”
秦邵宗长眉挑起。
秦祈年的眼睛越来越亮,如果後面有条大尾巴,定能摇得扇出风来。
黛黎给他们打比方,“就好像一个木桶,乍一看某块木板比较短,但在你不知晓的地方,这块短板短缺的木料补到了另一块板子上面,让其他地方成为了长板。”
秦邵宗不言,伸手将虎形笔枕摆正,长指摸了摸笔枕的虎背。
如果说这番话的是另一个人,他必定认为那人在胡扯,是为秦三的混不吝找借口。
但偏偏是她亲口说。
秦邵宗问,“夫人,你说的这种障碍症,可有根治之法?”
黛黎迟疑了下,他问的是“根治”,她只能说:“这种障碍症最好从幼时开始干预,干预越迟,效果越微薄。像祈年这个年纪的,得打持久战了,且不一定能根治。”
秦邵宗皱眉。
秦祈年倒没怎麽失望,这麽年他都习惯了。
能吃能喝,能跑能跳,皮糙肉厚,比旁人皮实不止一星半点。且现在还有人理解他,不认为他撒谎,开心都来不及。
“不过并非不能缓解。平时多练练,可以自己看书的同时,让人将书里的内容慢慢读给你听,两者结合着训练,一段时间後再配上书写,三管齐下。”黛黎说。
秦祈年脸色却微变,“母亲,其实我现在也挺好……”
秦邵宗那把火又上来了,“写字缺胳膊少腿,好什麽好?按你母亲说的,让先生用这法子试试。”
秦祈年磨磨蹭蹭应下。
秦邵宗见不得他那副不上进的模样,看得眼睛疼,干脆挥手让两个小辈出去。
等他们离开,黛黎才说:“你这当爹的这麽强势,祈年自幼又丧母,他性格没养歪真是奇迹。”
这话秦邵宗不爱听,“我强势?”
“你还不强势?”黛黎反问,“说一不二,决定的事不容旁人忤逆。你自己说说,如果这不算强势,那什麽才算?”
秦邵宗移开眼,“秦三那小子以前多是我父母在养,红英也时不时回来看。云策性子温和,对弟妹爱护有加,且我也早早为他挑选了先生开蒙。”
黛黎大概能明白了。
虽然生母早逝,但秦祈年并不缺爱。
他有慈祥的祖父母,有疼爱他的姑姑,有温和的兄姐,也有陪伴教导他的先生,更有秦邵宗这个一直在後面看着他的父亲。
“明日我让米一帆来一趟,夫人与他说说那障碍症的舒缓之法。”秦邵宗说。
黛黎答应了。
在书房里处理完事务後,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饭点。
两人离开书房,前往主厅用膳。而在这路上,黛黎偶遇了莫延云。
对方见礼,退下,一气呵成。
不知是否黛黎的错觉,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和过往略有差别,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表的佩服和恭敬。
黛黎:“?”
“夫人?”秦邵宗见她突然停下。
黛黎思绪转得飞快,“今日是莫都尉值班,他会不会看见那俩木匠了?”
否则莫延云作甚这般态度。
“绝不可能。我已派胡豹守在正院口,再说,无缘无故的,他去正院作甚?”秦邵宗看她还皱着眉,“夫人不是留了个女婢在屋中吗,若还不放心,待回去後问问她便是。”
黛黎想了想,也是。
不过用过午膳後,黛黎却没能立马回主院,她和秦邵宗被一封快报打乱了今日後续的计划。
不,不仅是他们,应该说整个北地的核心班子都因此狠狠震动。
这封快报两侧为贴金玉轴,中间是上好的蚕丝质绫缎。它来自南边,更准确的说是身在长安的京都,由幼帝亲自下的天子令。
先夸一通秦邵宗的戍边功绩,又表彰黛黎宣扬的龙骨水车,再恭贺二人新婚。最後,天子令上宣黛黎和秦宴州去长安听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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