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虽然谶言直指执金吾和谢司州,但我反倒觉得不是他们。谢司州上位不足半载,去岁还被你重创过,他根基尚浅,司州内里都未平稳,又如何有精力捣鼓外面?”南宫雄摸了摸下巴,他比旁人知晓更多内情,“天子传尊夫人上京听封在前,长安有金龙出世在後,而我总觉得你不会让尊夫人独自进京。”
如果没见识过此前种种,南宫雄只听旁人这麽说,他能毫不犹豫斥一声“荒谬”。
偏生他从北地得了三百匹良种马与其他赔偿。这前有“确实死了痛快些”,後有“犬芥之事一笔勾销”,和那厮初春就立马成婚……
不放心新娶的夫人独自上京,因此暗中作祟搅得满城风雨,确实是他秦长庚能做出来的事。
南宫雄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人,想寻一个答案,突然见对方勾唇笑了。
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”秦邵宗反问。
南宫雄在心里抽了口凉气,疑惑一个皆一个地冒。
“倒塌的屋舍中无不崭新的,你是如何令其神不知鬼不觉地变做废墟一片?”南宫雄追问。
秦邵宗正要张口,却陡然听见:
“轰——!”
巨响从窗外传来,黛黎震惊转头,只见不远处似有尘烟滚滚。
南宫雄眼瞳收紧一瞬,下意识看向秦邵宗,“你还来?”
却不料此时又是一声巨响,方位相似又不尽相同。黛黎盯着不远处,他们在三楼,和味轩建得大气,三楼视野开阔,能看到老远。
“不对,那好像是我们住的地方。”黛黎脸色变了。
*
南区,民和街。
黛黎回到来,只见方才轰塌的房舍就在他们入住的府邸旁边。
一左一右的屋宅都有一间倒塌了,他们秦府屹立在其中,倒是毫发无伤。
如果她没记错,左边那座府邸暂属于青州,右边的则属于司州。
“父亲!”南宫子衿被一衆士卒护着,不敢再待在屋里,如今见南宫雄回来,刚刚还绷着小脸的少女眼眶立马红了。
南宫雄心疼得要命,“囡囡吓着了?方才有没有伤到?”
南宫子衿缓缓摇头说没有。
将幺女看了遍後,南宫雄才松了口气,但一转头,目光不善地看向秦邵宗,“秦长庚,此事你需给我一个解释!”
秦邵宗冷漠道:“又不是我炸你的屋子,在大庭广衆下你冲我嚷嚷作甚?”
南宫雄一顿,改口说:“去岁一别,还未好好与你叙旧。你刚刚晚膳才用到一半,想来还未吃饱,正好我也没吃,不如邀我和我儿入府用膳如何?”
秦邵宗:“可。”
黛黎看向南宫家的小娘子。
南宫雄的女儿倒是与他长得一点都不像,像娇艳的海棠花,灼灼如华。她着一身水红色云燕纹圆领襦裙,头戴赤金嵌珍珠的步摇,将本就明艳的五官衬得愈发大气。
注意到黛黎的目光,南宫子衿下巴收紧了些,对她行了一礼,“侯夫人,我在家中行六,您唤我南宫小六即可,叨扰您了。”
黛黎笑了笑。
方才少女泪汪汪的表情还历历在目,如今见她有条不紊地行礼和自我介绍,黛黎莫名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矜持小猫。
“进来吧,说起来我家中有三个与你差不多年岁的小子和丫头,你们或许能聊得来。”黛黎道。
她这边刚带人进前院,就见秦宴州匆匆从侧廊走出。青年见有来客,隐晦道:“母亲,他给我递信了。”
母子俩目光相碰,纵然秦宴州没说明白,但这一刻的黛黎莫名领会到了这个“他”指何人。
青莲教来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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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进入长安卷了,这一卷不会很长。不过小城权谋可能是灯灯的弱点,写起来有点卡[爆哭]
①:《东京梦华录序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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