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他相信与否,实话她已经说了。
其实唯有如此,目前看来她是暂且脱不开身。此时若再编其他故事,既容易被戳穿,也会再度惹恼这头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恶虎。
她和刚成年的小女生不同,已经对性没什麽羞涩,也不会为了那事要生要死。
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:被狗咬一口,和被狗咬一口後,让他继续帮她找儿子。
她来到这里後,再也没有做过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了。州州一定在这里,她要活下去,活下去找到州州!
寂静在屋中蔓延,谁也没有说话。
烛芒被从窗牗外溜入的夜风吹得微微摇曳,明与暗的交界随之晃动。小飞蛾扑腾着翅膀撞入火芯中,“滋”的一声轻响後,灯盏旁只馀一点灰烬。
黛黎看着那点落下的灰烬,心跳控制不住加速。
该说的都说了,如果他依旧不信,觉得她又编谎话欺瞒他,逼问她“真相”……
黛黎顿觉头疼。
忽而,案几上的灯芒狠狠晃了下,侧方投于地上的黑影如山岳般拔高与延长。
是秦邵宗从座上起身了。
对于黛黎方才的那番说辞,他不置一词,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。男人绕过案几,长臂一捞,将坐于软椅上的女人捞入怀中,抱着人往床榻方向走。
黛黎的手搭在他肩上,不自觉将他肩胛那一块抓皱。
她知晓他想做什麽。
被放在榻上时,黛黎没有往後缩,也没有避开那道侵略性异常强的注视。事到如今,她决定和他谈条件,“君侯,我要找到我儿子。”
怕他不上心,在他倾近时,黛黎擡手抵住他胸膛,直视他的眼睛重复道:“您要帮我找到我儿子,必须找到!”
秦邵宗那把火烧得正旺,从她出逃那日起火势就没减弱过,而随着一日一日地寻,本就不单纯的怒火愈发转化成其他。
他看着她张合的唇,这张嘴长的是真好看,天生红唇,色彩浓郁得像红牡丹根儿的那抹艳红,唇珠饱满,嘴角有点微扬的弧度,就是说的话永远不好听。
秦邵宗擡手绕过黛黎的颈脖,大掌覆于她的後颈上,如同虎擒住了猎物般长指张开,以绝对控制的姿态定住面前女人。
黛黎被他这一举动惊得够呛。
她先前还想着他不会杀她,难道是那两句稍带命令式的语句激怒了他?
她呼吸因此一滞,後颈那只大掌灼热粗粝,像烧红的铁钳扣着她,叫黛黎转不开头,动弹不得。不过她很快明白,是她想岔了,这人现在的确没扭断她脖子的打算。
男人倾身下来,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消弭。黛黎原先抵在他胸膛前的那只手,最後手背贴向了她自己。
饶是有心理准备,但当这一刻来临时,黛黎後背依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他太凶了,也亲得太很了,攻池掠地,为所欲为,仿佛带来了一场喷薄炙热的山火,也似拖着她一同沉入沸海之中。
从浅及深的前奏转瞬即逝,蒸腾的灼热将她吞没,最里面的那根神经被恶劣的反复挑弄,黛黎颤抖着呜咽了声,抵在他身前的手慢慢蜷起,揪得男人衣襟大乱,弄得一整片都起了皱。
秦邵宗本是一手箍着她的腰,另一手扣着她的後颈。随着亲吻愈深,他箍着她腰的手松开,转而扯开她腰间的系带,深色的大掌游鱼似的钻进。
黛黎抖得更厉害了,但她的舌尖被强势绞紧吸取,她甚至连侧头都没办法做到,更别说其他。
灰黑色的衣带散开,衣襟敞露,隐约能窥见深处皎洁如瓷的白皙。
然而,就在这时……
“咯咯!”外面有人在敲门。
力道很重,一听就知是出于武将之手,且敲门之人心情颇为急切。
秦邵宗一顿,但没理会。
外面的人见里头没动静,又用力敲了敲。
“君侯,探子来报李瓒的人马来了,来势汹汹,预计不下千数,咱们得赶紧撤。”是莫延云的声音。
秦邵宗呼吸粗重,颈侧的青筋绷紧跳动又隐没,如此反复几次。
黛黎也听到门外之人说的话,她稍愣,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。在明显感觉到秦邵宗松开了她以後,黛黎侧了身,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。
秦邵宗喘着粗气,他本想起身的,事到如今离开太平郡已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但看见黛黎的小动作,他停下起身的动作,伸手把人往外面拨了一下。
黛黎没想到他出其不意,一个不留神半张脸露在外面。
于是毫无遮挡的,秦邵宗看见她翘着的嘴角。
他在这憋得冒火,她在那偷乐。
秦邵宗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怒不可遏了,自从秦家奉他为族长,自从北地豺狼被他揍得犬儿一般的乖顺,不说万事心想事成吧,起码大事通畅,没再吃过什麽暗亏。
——直到现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