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他是秦邵宗的人?
兖州,高陵郡,范府书房。
“……什麽,犬芥背叛了?!”
范天石猛地从座上起身,死死盯着此时跪在他面前的王江。
旁边坐在案几侧的青衫男人皱了皱眉。
王江垂着头应道:“是的恩主,那晚原本一切顺利,已潜入秦宅,甚至都摸入一人的屋中了。结果将将动手时,犬芥突然一连杀了两人。当时谁也未料到他竟如此行事,乱了阵脚不说,屋中那北地武将也醒了。”
“後来呢,後来如何?”长子范伯良追问。
王江仍是低着头,“打草惊蛇,任务再无完成的可能,自然是先行撤退,等後面再寻良机。只是当时前有犬芥连杀二人,後有北地侍卫蜂拥而至,实在难以脱身。除了属下,其他人都未能逃出来。”
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王江脱下了外袍,只见他左肩胛自左臂那处包裹着一圈渗出血红的麻布,从包扎范围来看,创口并不小。
像是怕他们不信,王江当场解开了绷带,让他们看内里的伤口。
伤口很长,血肉模糊。
范伯良倒吸一口凉气,也不知是被这伤口吓的,还是心惊于犬芥真的背叛了。
范天石面色难看,“可有人被北地那边生擒?”
“属下不知晓。不过就算有,也会按您当初教我们的说,将一切推到青州头上。”王江低声道。
范天石捏了捏眉心,“此事我已知晓,你先行下去养伤。犬芥叛变一事暂时莫要对外声张,我自有安排。”
王江得令退下。
他离开後,范伯良看向房中二人,“父亲丶施先生,你们觉得王江说的话可信吗?犬芥离了咱们范府,他能到何处去?何人敢收留这条丧家之犬?只要咱们对外声称犬芥生了异心,不出一日,立马就有仇家找他寻仇。他就算有九条命,都不够他耗。”
范天石转着手中扳指,没有说话。
施无忌:“已知信息太少,还不好说。”
范伯良猜测道:“会不会是此行任务失败,犬芥也死了,王江为了脱卸责任,故意编造了这一出。”
“不无可能,此事还需好好调查一番。”范天石眼中透出骇人的阴鸷,“倘若犬芥当真背主,我定叫他求生不得丶求死不能。”
……
“犬芥还没回来吗?”范木栖探头往小院内看。
平威妒忌得几欲呕血,犬芥走的第三日,小八娘子就来问犬芥回来否,後面每一日都来问。有时是遣女婢来,有时则是亲自来一遭,还进犬芥屋中小坐,赫然是少女怀春,对其痴迷不已。
他就想不明白了,大家都是给义父当儿子的。
论资历,他比犬芥在范家还要长几个月;论模样,他不知比毁容的犬芥出衆几何;论性情,他比木头桩子要有趣得多。
凭什麽犬芥能得八小娘子的青睐!
“他没回来。”平威尽量让自己冷静。
范木栖努了努嘴,“犬芥去了何处,如今在做什麽?”
平威保持笑容:“八小娘子对不住了,并非我不想告诉您,只是规矩使然,我们皆是保密行事。除了义父,旁人都不得而知。”
“那我去找父亲问问。”范木栖丢下一句後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小娘子头上的金玉钗在地上折射出碎金色,一如灿烂的少女心事。
作为最得宠的女儿,范木栖有许多特权。譬如其他人见范天石需一再通传,但她不用,她只需快走到门口时对里面喊一声,只要范天石不是在忙要事,十有八。九都能让她进去。
今日范木栖在外面喊了父亲,隔了比平时久了许久,里面的人才有动静。
犬芥背主一事令范天石怒火中烧,他努力调整了许久,才令自己不带着怒气见女儿,结果他最宠爱的嫡女一进来,就问他:
“父亲,您将犬芥派到何处去了?”
这一句轰然将火星子引爆,甚至还往里头浇了一大桶油。
范天石厉声斥责她,“成天追着一个贱奴跑,小八你看看自己成何体统?还有没有一点贵女姿态?这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,丢我范家的脸!”
范木栖被骂懵了。
身为嫡女,且还是最得父亲宠爱的女儿。家中人对她极为溺爱,要星星不给月亮,每回看上什麽衣裳首饰,翌日都能送到她屋中。
十五年来,父亲头一回冲她火冒三丈。
她又不是要与犬芥成婚,她只是想他一直在她身旁罢了,怎麽就丢范家脸了?
范木栖霎时落泪,脱口而出:“父亲,我只是喜欢他的模样,我知晓我往後肯定要去联姻的,如今只是想多看看他,难道这也不行麽?”
范天石眼睛眯起,“喜欢他的模样?”
范木栖後知後觉自己说漏了嘴,顿时讷讷不做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