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找了。”
见林黎还在翻箱倒柜,桌上杂物堆积如山,几乎要掘地三尺,童瑶不由蹙眉。
她伸手从练习册下抽出自己的卷子,轻轻推到他面前,语气平淡:
“看我的吧。”
林黎也不矫情,将满桌杂物一股脑塞回桌肚,随後摊开童瑶的卷子,特意往她那边挪了挪,放在两人中间。
他刚一靠近,带着洗衣液清香和淡淡酱香饼味道的气息便飘了过来。童瑶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,不自觉地抿紧唇,手中的笔却未停,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物理公式。
只是几秒後,她还是开了口,声音依旧淡淡的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:
“你自己看。我不需要。”
“行吧!”
林黎拿过卷子扫了一眼,突然想起,童瑶物理联考是满分,这种评讲课她通常是不听的。
他的视线在最後一题停住。
这是一道附加题。对高中生不算难,但若限制用初中知识求解,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。没想到童瑶居然做出来了,虽然只完成了第一问。
他崇拜地看了童瑶一眼,随即从笔袋里抽出铅笔,撕下一页作业纸,尝试着解答。
童瑶馀光瞥见他在写写画画,并未细看,继续刷自己的题。
下课铃响时,林黎刚好算出最後一问的答案:36534。真是个古怪的数字。
若问初中时的林黎最讨厌去哪里,答案无疑是教师办公室。那里不是老师的私人空间,往往是整个年级或多学科老师共用。有时班主任训完,其他老师想着“来都来了”,
便轮番上阵。林黎虽未亲身体验过“车轮战”,却亲眼见过有老师骂到动情处抹眼泪,最後还把家长请来的场面。
深吸一口气,林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。
“报告。”
“进。”
万幸,此时多数老师还没回来,只有班主任刘红丽在。林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,本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的训斥,没想到老师只是心平气和地问:
“晚上几点睡的?”
林黎自然不敢说熬到凌晨两点,斟酌着报了个半真半假的数字:“十一点。”
却没料到,还是说多了。
刘红丽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:“从今天起,每晚十点前必须睡觉。我会告诉你妈妈,让她监督你。如果以後再让我抓到你上课睡觉,你知道後果。”
後果?无非是请家长罢了。林黎心下嘀咕,表面却装作老实,连连应承。
许老师课间通常会留一会儿,方便学生问问题。林黎走到门口时,看到她正站在童瑶桌旁,欣慰地笑着。
许老师的目光瞥见旁边桌上一张写满演算的草稿纸,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,不时点头。
“童瑶,不错啊,已经开始预习高中知识了?继续努力!”说着,她把草稿纸放回童瑶桌上,看了眼时间,踩着高跟鞋匆匆赶往下一个班级。
“高中?”童瑶停下笔,拿起那张纸细看。当目光落在最终答案处时,她的眼波微微流转。
恰在此时,上课铃响,林黎踩着铃声冲进教室。
童瑶面不改色地合上练习册,将那张草稿纸仔细夹好,收进了桌兜。
放学时,班主任安排值日。因为操行分惨不忍睹(负80分),这学期林黎都得留下来扫地。
糟了!他猛然想起,昨天自己貌似直接逃值日了!
“童瑶,这周轮到你们小组值周,顺便负责监督林黎扫地。他昨天逃值日了,这次盯紧点。”
“好的,刘老师。”
刘老师走後,童瑶转身寻找林黎的身影,见他拿着拖把出去,她看了看手中的抹布,略一思索,也跟了上去。
林黎提着拖把,尚不知本周是童瑶监督,还在脑海里疯狂“折磨”罪魁祸首程玉。
想着想着,他无意识地停在了女厕所门口,正要转身进去,一个身影却从他身旁挤过,拿着抹布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。
“这是女厕所。”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林黎耳中。他擡头一看标识,得,又差点走错。
但他嘴上仍要强撑:“我知道,路过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