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吹起,摇摇欲坠的丶没有任何温度的孤灯照耀之下,他墨色的衣角随风舞动。他面前的空气中,黑暗里,传来整齐划一的声响。
“风,大风。”
是无数人将手中兵戈举起,将口张开,道: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。。。。。。”
是古老的战歌穿透了时光岁月而来,在这天地里奏响。
苍凉浑厚的乐音里,江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。他想到了兵马俑,想到了那在他原本世界里,和嬴政一起长眠在地下的奇迹。
是的,奇迹。
纵使间隔了两千年,却仍然叫人赞叹无比的奇迹。
只是後人们大多在为着那奇迹惊叹的同时,总是会将这一切同人们刻板印象里,堪称是暴君的嬴政结合起来。
将其作为嬴政大兴土木,好大喜功的一种明证。
江辞本也是这麽认为的,他同样是那万千有着刻板印象的俗人中的一员。
但当那古老的战歌奏响,当一个个披坚执锐的大秦锐士身影,随着那风出现。当一个又一个的锐士异口同声的发出高呼。。。。。。
江辞忽然想到,他在他原本世界里,看到的一种说法。
一种解读。
那一个又一个的,有着缤纷色彩,千人千面的兵马俑,其实并不仅仅是嬴政为了将他的功绩宣扬。为了将他生前的力量,带到死後。而是。。。。。。
是什麽呢?
是这帝王在用特殊的方式,将秦一统天下过程里,一个又一个牺牲的秦人将士铭记。
青史太长,长得能够记下无数人的伟业,记下他们的一生,记下他们所给今人丶後人留下的是非功过。
可青史却又太短,短得无法记下无数百姓的悲欢离合,记下他们在时代的浪潮里,以血肉之躯留下的过往。
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
在嬴政千古一帝的帝王生涯里,在他一统天下,将心中理想与蓝图实现的过程中。得到的太多,失去的太多,死的人,同样是太多太多。
那些追随了他,被捆绑上他的战车的。。。。。。
死的都是谁,姓什麽叫什麽,谁又能一个个知道,谁又能一个个记住呢?
他在以这样的方式,将他们永记。让他们同他一起,不朽。而不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彻底消逝。
江辞并不知晓这样的解读与说法是否正确,可确实是足够浪漫。
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一个又一个叫嬴政召唤而来的,有着不同面目的锐士之间时,他的内心里,同样是涌现出莫名的激动。
他的脑海中,不自觉的闪过那句一直未曾叫他吐出的话语。
岂曰无名?河山永记。
从燧人取火,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第一次拿起石头,使用工具,结绳记事那一刻开始。总是会有什麽,将这一切记录下来的。
他脑海里的思维与记忆,在那一瞬间里,闪现出了许多许多。他目光所至,是嬴政以手压下,开口,回头对他道:
“朕便送尔等一座城如何?”
嬴政以腰间太阿剑解下,连带了剑鞘的剑尖于虚空里轻点,他说:
“一座以这些在黑暗里藏头露尾,将我人族蚕食之辈为基石,需要你等去自行扩充和建造的城。”
于是那一瞬间里,仲卿等人便知晓,嬴政的这话或许并不仅是在江辞与林源说。更是在对他们,在对神弃之地内外的每一个大夏人,每一个後来者在说。
这雄韬伟略,有着超出世人所以为的目光与野望的帝王,要在这大夏人沦为猎物的神弃之地里,在他离去之前。
留下一份叫江辞丶叫仲卿以及绝大多数有着眼光的大夏人,无法拒绝的赠礼。
又或者说,这神明将世间愚弄的天地,这大夏人将自身的文明遗忘的世界对他而言,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?
好大喜功也好。要让他自己,要让那些追随了他,被捆绑上他战车的人被这山河记住,被後来者记住也罢。
他墨色的衣角在虚空里扫过,他身後的虚空里,玄鸟旗帜猎猎作响。他挥手,以他站立之地为圆心,无数因他召唤而来的秦人军团散开,向着四方开拨。
有喊杀丶嘶吼丶兵刃入体的声音等种种,传递到江辞与林源的耳中。有虚幻的城池,在他们脚下,在他们站立的土地间,开始显露。
他眸光冷锐。侧目,回首,以目光望向江辞与林源,却又好似间隔了无尽空间的距离,望向了神弃之地外的大夏。
他说,“後来人,运用好你们的智慧与力量。莫要叫朕看轻,更莫要辜负了我等的期望。”
他想,他应该是要相信後人的智慧与力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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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安利一下好基友的文文,《救世从带秦始皇出道开始》by:冰镇柠檬水
由于本人从今年开始,(自认为)写作方式改变挺大(bushi),所以就不安利我以前的那些完结文,不安利我曾经走过的路了。(嗯,虽然不全都是黑历史,但有些地方确实瑕疵挺大)
(捂脸)本来想挂个同类型预收,但是没想好挂什麽。先把把这本好好写完吧[猫头]
爱你们麽麽哒~
ps:3·31日之前,v章留评有惊喜哦~[比心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