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下三人都沉默,各有思索,坐在位置上也不动筷。
三秒後,双双终是忍不了了,扶着桌边猛地跳下高凳,一左一右拉着两人手便要往出走。
“姐姐,云升哥哥咱们走!往後都不在这家吃饭,走!”
两人被她拉着站起身来。
归染瞧着身前的小儿那一脸愤懑模样,“噗嗤”一下笑出声来,方才淤堵的内心有了片刻的喘息。
“双双,等一下!”
她叫住严双双,又转头看向张云升,略表歉意道:“原本想让你俩吃上一顿好饭,没成想竟。。。”
欲言又止,表明歉意,“天色还早,不如待会儿你同我们回问安堂,我亲自做给你们吃,到时候你也能打包一些带回家?”
张云生挠了挠後脑勺,笑了笑,看着面前两人诚挚地眼神,不禁腼腆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耶!”
双双当即欢快地拍了拍手,一边牵着一人便要跨过门槛。
“诶?等等!”
这时店小二快步走来,笑着问道:“客官,您们不吃了麽?”他转眸看了眼那根本就没动过的菜品。
“不吃了,”
双双变了脸色,严肃道:“难以下咽,无福消受!”
她抢先说完,拉着两人大步跨出门槛,朝着问安堂走去。
刚从酒馆後院出来的谢渊,连围裙都来不及摘下,从店小二口中得知三人见到菜品却没动筷,当即便追了出去。
可走到问安堂後门,听着从里传出的欢笑声,又悄无声息地转身,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小酒馆。
他在桌前坐下,就坐在女子方才做过的位置上。
似乎空气里还残留女子散发出的草药味,并不难闻,甚至还有些欣喜。
拿着筷子拈了一口米饭喂进嘴里,尽管已经冷了,但能吃出香甜味,但他此时只含在嘴里始终咽不下去。
心中逐渐泛起一阵阵揪心之痛。
他究竟要如何做,才能让她回心转意?
之前想她想的紧了,便也动过将人绑回来的念头,大不了将人一辈子关在月牙台,就算是恨他也好过形同陌路!
可只要一想到曾经为了自己心底的欲望,为了那所谓地找出杀害母亲的真正凶手从而假意蒙蔽内心,不择手段地折磨利用她,逼得她不得不假死逃生,他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,从今往後都不愿让她再受到任何威胁及委屈,也不愿看到她因失去自由整日以泪洗面。
她本是局外人,不该被强行拉进这场旋涡,也不该背负别人的命运生活,都是他的错!
就因为从前三大医学世家唯独穆家在世,可笑地将那子虚乌有地罪过全都安在她的头上。
明明知晓郁禄刻意拉拢冬青离间两人关系,他也不闻不问,不听不看。
明明知晓她身中剧毒,被虞朗控制,却只想从中利用得到自己想要的。
明明他能随意控制这一场棋局,却眼睁睁看着她走入!
到头来,全是一场空,直到失去才幡然醒悟。
那个位置比她重要麽?
不曾想过亦或是蒙蔽内心不愿想?
一块块冰冷的红烧肉机械式地喂进嘴里,强迫自己咽下,却在瞬间呕吐出来。
他忽地笑了,笑的悲凉又痛苦。
连自己都吃不下,又因何来的非要她吃。。。。。。
。。。。。。
立夏时节刚过,天气日渐炎热,问安堂内来看病的村民少了许多。
这日晌午,归染正靠在台前昏昏欲睡,双双手持蒲扇为她扇着凉风,眉头一会儿紧蹙一会儿舒展,表情很是苦恼。
张云升走近,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她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云升哥哥!”
双双回神,眼睛倏地明亮。
“在想什麽?”
他手指抵唇小声问道,随即将食盒轻放在桌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