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闹!”
守在旁边的主治医生再也听不下去,他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怒意和不赞同。
“这位小姐,我能理解你作为家属的心情,但请你保持最基本的理智!”
他行医几十年,从没见过这麽荒唐的场面,家属冲进抢救室指手画脚?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
“老爷子的情况,现代医学已经无力回天。你现在做的这一切,除了打扰他安详地走完最後一程,没有任何意义!”
他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法官在宣读一份无法更改的死亡判决书。
冉唯依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他身上,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让这位见惯了生死的专家,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。
“你的医学无力回天,不代表我的不能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里带上一丝嘲讽。
“现在,这里我说了算。”
她没有提高音量,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“你……”主治医生行医几十年,头一次被人当面夺了权,气得嘴唇都在哆嗦,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,正要发作。
冉唯依却已经不再理会他,目光转向旁边一个看起来刚毕业没多久,吓得脸色发白的小护士。
那眼神平静,却像带着鈎子,一下就攫住了小护士全部的注意力。
“愣着干什麽?”
小护士被她这麽一看,浑身一个激灵,下意识地绷直了身体。
主治医生铁青着脸,呵斥道:“不准去!出了事谁负责?”
一边是德高望重的顶头上司,一边是气场骇人的漂亮女人。小护士夹在中间,急得快要哭出来。
冉唯依的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,声音淡了下去:“需要我再说一遍?”
这句问话里没有丝毫情绪,却让小护士感觉後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她脑子一空,也顾不上主治医生杀人般的目光,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就往外跑。
“我……我马上去准备!”
主治医生被晾在原地,伸着手指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的权威,在这一刻被一个年轻女孩碾得粉碎。
冉唯依的目光,重新落回病床上。心电图上那条脆弱的曲线,还在持续走低,每一次微弱的跳动,都像是在和死神赛跑。
时间,不多了。
门外,夜家衆人各怀心思。
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
夜怀第一个按捺不住,跳出来发难,脸上是“为父担忧”的焦急,“墨辰,你就这麽让她进去乱来?爸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,她担得起这个责任吗?你担得起吗!”
“就是啊,哥!”夜楚川立刻跟腔,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“我们都懂你担心爷爷,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!里面那些都是国内顶尖的专家,他们都束手无策,难道她比专家还厉害?这根本是拿爷爷的命开玩笑!”
王秋娥站在一旁,用手帕不住地擦拭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,适时地发出一声哽咽,看似伤心欲绝,实则句句都在火上浇油。
“墨辰啊,老爷子都这样了,就让他安安稳稳地走吧,何必再让一个外人进去折腾他老人家……”
“吵。”
一个字。
是夜墨辰对跳梁小丑最极致的蔑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