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毯护着她,她护着萧越。
她一向胆小,与人斗嘴时嘴皮子都会打哆嗦,但她想好了要报恩的。就算她不能替萧越挡住能瞬间扎穿马车的利箭,至少能减缓箭势。
乔婉眠脑中闪过一根糖葫芦,浑身一抖。
总不能将他们彻底扎穿了吧……
……
果然,第一支箭不过一个试探,就在乔婉眠完成一系列动作後,箭雨纷沓而来,不断钉在车壁上,发出令人心惊的沉闷声响。
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每一支箭钉入时马车带来的震动。
车剧烈晃动几息後静止下来,显然是马匹已被乱箭射死。
乔婉眠分不清是雨势变弱还是来了援兵,外面的兵械相击声又清晰起来。
她蒙着毯子,在昏暗中强忍着将自己蜷成一团的本能,尽可能让自己多覆盖一点萧越的身体。
她真的很怕,怕疼,怕自己被扎成只刺猬般殒命。
但她不会退缩。
乔婉眠将头埋在萧越颈窝,双臂环着他的肩膀,死死攥着短刃。
萧越宽阔结实的臂膀与略高的体温让她莫名有了丝安全感。
想着尽人事,听天命,乔婉眠开始小声祈求漫天神佛再青睐她一次,保佑她与萧越,及外面正殊死一战的官兵们渡过此劫。
但她并没有从其中汲取到多少力量,她脑子里只剩此刻最想依赖之人,转而念叨:“萧越你快醒来……你醒来一定能打跑他们的对不对……”
“萧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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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此期间,萧越意识清醒却动弹不得。
他想过三皇子发现计划落空会先下手为强,亦做了准备,连马车都是特别加固过的,只窗口一处破绽迷惑刺客。
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出了意外,不可动不能言,害无辜医官丢了性命。
但敛剑就带队埋伏在不远处,萧越相信他的能力,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。
倒是乔婉眠——他一时心软给了她腰牌,没想到少女竟乐呵呵捏着腰牌,跟着他一头扎入险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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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他本在为无法躲开乔婉眠搬动他身体的手而烦躁——若是刺客真的杀入车中,他挪动与否都毫无作用。
接着便听到,乔婉眠在慌乱中将杯盏碰掉。
但直到她将小几搬到他身侧时,萧越才意识到,乔婉眠是企图用小几为他挡住可能再射入车厢的箭矢。
天真,又很难让人不动容。
车厢里就这一个能用的物件,用小几给他做遮挡,意味着乔婉眠舍弃了自己的安全。
还没等他欣慰乔婉眠与乔家人一脉相传的忠诚,就有薄毯抖开的细风和声音,紧接着,她罩着那层薄毯,覆在了他身上。
夏衫轻薄,她的柔软与温度,迅速透过衣衫,侵入萧越。
萧越脑中轰然一声巨响,过後,是长久的空白。
乔婉眠携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暗香,轻轻软软的身体,在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,以最无私的理由,护住了他。
像是一滩柔柔春水,乔婉眠完全趴在他身上。
手臂穿过他颈後,头埋在颈窝,有细小的发丝钻入了萧越的衣领,带来的丝丝痒意甚至压制了萧越浑身碎骨般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