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难耐,萧越却一点不想脱离这让人沉沦的甜美折磨。
想到恐怕日後很久再见不到她,他曲起一条手臂,若有似无地环住了乔婉眠。
一霎,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席卷全身,萧越竟也觉得困意上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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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婉眠醒来时,天已大亮。
她蟾蜍似的趴在萧越身上,他却保持着入睡的姿势。
昨夜她睡得格外安心且舒适,大概是因为她幼时就最喜爱抱着娘亲睡觉。
萧越简直像一张香香的人形大床,若他是个女子,就可以天天抱着睡觉了。
只可惜,她必须远离他。
这样想着,乔婉眠叹了口气。
“怎麽,压了我整晚,还不满意?”
声音自头顶传来,男子胸腔的震颤让她耳朵发麻。
乔婉眠翻身下榻一气呵成,“大大大人。”
萧越半阖着眼皮,慵懒起身活动肩颈,“今儿心情好,大大大人带你出去玩。”
他的样子太自然,乔婉眠便也跟着忽略了昨夜那不合礼的亲昵,顺着萧越的话琢磨。
昨夜他计划了游河和烟花,今日也定早有她安排,说不定会更有趣。
会去做什麽?
去西市看异域舞娘和戏法?
乔婉眠压着唇角,尽量显得不那麽没出息,克制地问:“大人想去哪?”
“华因寺。”
乔婉眠期待的眉眼当即就耷拉下去。
那可算不上什麽游玩宝地。
华因寺座落在她与萧越前几日刚去过的青尘山上,规模不大,香火也不旺,且那里的和尚一个撵一个的凶。
别说寻常香客,就是附近寺庙去串门讲佛的僧人,都被他们用扫把请出去过。
“怎麽,不喜欢?”萧越坐起身,一边舒展着身子一边问。
乔婉眠是不会拂他人好意的性子,摇摇头:“没有不喜欢。”
也就代表着没有喜欢。
……
直接走水路更方便些。
雨後初阳光芒黯淡,船在鄱河中缓缓移动,身周雾气飘渺,时浓时淡。
浓淡之间,酒楼食肆匿去,临水民居匿去,只剩近处的树影与远处虚虚实实的青黛低峦。
逐渐,水雾聚到山间,眼前从朦胧变成一副意境空灵的山水墨。
乔婉眠眨掉凝结在长睫上的露珠,坐在萧越身旁的矮凳上。
萧越在她身边安静划着桨,两个人不觉得有丝毫身份的错位,自在非常。
水花被船身拍到浅滩碎石上,萧越跃下船,将纤绳绑好,又返回来,与从前一样,托着她肋下,将她送到岸上。
雾被吹散,刚被水洗过的青尘山氤氲着深深浅浅的绿意,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混合泥土的清新,青石板的山道上还残留着不少水洼。
乔婉眠脚上绣鞋需避水,只能提着裙摆左摇右晃地跟着,但却不用心急,因为萧越也行得极慢。
後来似是欣赏山景,落在了她後面,只时不时提醒一句,免她走错。
直到前面隐约露出一截暗黄的矮墙,乔婉眠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昨日的衣裙,不便见人,回头问:“大人,我们在这里呆多久?婢子没有换洗的衣裳。”
萧越两步跨到乔婉眠身边,帮她压下睡起来的一缕呆毛,“要在此处过夜。”他垂眸看了看乔婉眠,“无碍,你若想换,可以让他们找两件小沙弥的新衣裳给你。”
乔婉眠:……
也不必特意强调那个小字罢。
“萧大人?”
一个轻灵婉转的女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