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见了讲了,只觉心痛後怕。
他最後一次包着少女的手,承诺:“阿兄不做金吾卫了,今後我们一家,再不分离。”
“阿兄,还要有人打理祖父産业,再说,你已扎根在金吾卫,听闻宋将军十分欣赏你,接连擢升你,你就放心留下罢……”
“只是我要带走爹爹了……你别太寂寞。”
三口泪目。
乔应舟轻咳一声,“说到这个,你妹妹明日便出嫁,你是否也该考虑……”
乔祺瞬间消失!
支开人,乔应舟心满意足地点点头,唇开开合合,终于叹道:“爹真的说不出来,还是让嬷嬷帮爹说罢……”
乔婉眠猜到未尽之言,也红了脸。
乔应舟轻咳一声,给冬花使了个眼色,端着茶杯假装惬意地推门回客院。
冬花心领神会,唤来嬷嬷。
嬷嬷却说今日该早睡,明日有得累,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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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婉眠刚陷入锦被里,就被架起。
她闭着眼被丢进浴桶,又被架到新房的妆台前,女官们认真为她梳妆,她竟不知枕着哪只手,头一歪就睡着了。
再睁眼,她先愣住,随後反应过来——睁眼看到的端庄艳丽的女子,是她自己。
一直拖着她头的女官得以松手,“大人醒得正是时候,该换衣了。”
乔婉眠哀怨看了一眼仍旧漆黑的天,提线木偶似的被拥过去。
煌煌烛树光照下,正红嫁衣上缀满朱红宝石与红珊瑚丶红玛瑙……
胸口一块红玉髓,色泽莹润,乃国库珍品,是皇後亲自请出来的国之珍宝,特为嘉奖乔婉眠“女子之楷模”。
宝石的深浅虚实与低调精致的百花刺绣响应,虽是从衣领红到裙尾,却不落俗套,雍容华贵。
最早来的宾客竟是帝後,乔婉眠坐着喜轿赶到侯府正厅时,他们已经端坐主位,只待吉时了。乔婉眠只能看到自己脚下,紧张候着。
吹吹打打的声音渐大,炮仗声震得乔婉眠头上珠翠都跟着颤。
嬷嬷牵她出去行礼。
她站着,萧越跪在软垫上。
嬷嬷说,男子入赘都是如此。
……
繁复礼节後,一声“礼成——”後,乔婉眠被嬷嬷引着,身後牵着被象征性绑起来的萧越,在哄闹声中,忍着足下剧痛走上去芜阁的路。
婚鞋虽美,却是软底,她回头偷偷瞧了瞧,发现身後没几双鞋,便轻拽了拽红绸另一端的萧越。
那人回拽两下,大步流星过来,背身蹲在她面前,“路不好走,为夫背娘子入洞房,可好?”
一旁的全福人打趣:“仰行,入赘就应受入赘的规矩,知道的,是你心疼新娘子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不甘为赘呢。”
乔婉眠不安地攥紧红绸。
谁家夫人这样大胆,敢跟萧越那样的狗脾气开玩笑。
却听萧越带笑道:“晚辈也不愿坏了规矩,可娘子受不住了,不知宋夫人可有办法?”
“没看出来,你反是个会疼人的。”宋夫人轻笑,“你自知晓我有法子。”
乔婉眠尚在疑惑,突听耳边一声“抱住我”,腰上一紧,双脚离地。
她轻呼一声,被一丰盈夫人轻飘飘拦腰抱起,那夫人边走边调侃:“想不到,我此生也能体验一把娶新娘子。乔大人可要谢臣妇,没让这小子走在你前面。大人手里这根绳,可要牵好了。”
命妇们哄笑。萧越道:“这位是金吾卫宋将军的夫人,是御批的全福人。”
乔婉眠知她不该推拒,细声谢过。
她在宋夫人怀里上了楼,穿过三十二切面的水晶帘,绕过凤栖梧桐鎏金屏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