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静得只有老式风扇的转动声,咔,咔咔!
不用看,用毛孔都能感知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。
孔净屏息悄悄撩起一边眼皮,隔着挡帘和单人床,少年背对着站在原地,背影又僵又烈,白玉钢板一样无声冒起火星,烧。
孔净吓了一跳,“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少年忽然转过身,额发下,那双一贯静淡如水的黑眸像被浇了一瓢热油,滋啦滋啦,滚水四溅。
“你,再说一遍。”
陈端的声音很低哑,是那种小说里描写的磁性。
一种无言的张力在声线里紧绷,拉扯。
狭窄封闭的房间被这种张力充斥,瞬间变得逼仄。
孔净愣神和他视线撞击,好像也被感染,心跳鼓荡起来,脸颊也有点烧。
老式风扇继续转动着,一阵热风袭来,发梢拂过脖颈,有点痒,像被冷白指尖掠过的痒。
孔净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,她抓起刚才随手放在床上的书,快速在脸色扇动着,猛烈撞击的两道视线被打乱,她笑呵呵地说:“啊,就是Lily姐,网吧前台也是老板,你跟她应该很熟了吧?她问我你喜丶喜欢哪种类型……”
救命。
怎麽又不说话了?
一秒,两秒,三秒……
老式风扇也卡壳了吗?
倒是转啊。
孔净又开始挠手,目光到处虚瞟。
“所以,你刚才……是帮她问的?”
少年的声音一下变得冷淡,像是被兜头浇了一场冷雨,整个房间也凉飕飕的。
孔净转过脸,见他眼神冷清又乖张,还有淡淡的厌色。
“……嗯呐。”
孔净硬着头皮点头。
耳边擦过一声气音,孔净太熟悉这代表什麽了。
完了,生气了。
“我可以理解成,你在帮她追我吗?”
人就是不能做亏心事,受良心谴责是一方面,被当事人无情审视更要命。
平时只觉得陈端长得高,不利于挠他後脑勺,现在,一米八五出头的少年掐腰站在面前,居高临下的姿态,顶上的白炽灯也被他遮蔽了,孔净本来是盘腿坐,被他看着看着,不知道怎麽就变成了抱着膝盖。
“哈哈,没到追的程度啦。就是……”孔净顶着陈端“听你编”的目光,嘴硬道,“就是帮忙问问。”
孔净骨子里有逆反的一面,但是得被逼到某种程度才会爆发。
比如现在,不就是帮忙问一下吗?又没有下药打晕推你入洞房,什麽眼神啊!
孔净清了下嗓子,哪里料到陈端先发制人,“她给你什麽好处?”
孔净:…………
朝夕相处快十年,对方什麽德行都再清楚不过。
孔净就算梗起脖子硬表现自己清白得很,也轻易被陈端看穿。
他表情冷得像冰,里内却像上了气的高压锅,把别人冻死的同时把自己气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