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扶着刘氏上了马车,顾渐深兄弟俩也从正门走出来,姜宁和顾渐深对视一眼,低着头窜上马车了。
刘氏和春桃都在车厢里面,见姜宁步履匆忙,刘氏问:“阿宁,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?”
刘氏在乡下生活了数十年,她的世界非常狭小,见过的最大的官员也不过是他们当地的县令而已。
对于刘氏来说,这位县令就已经是她所能仰望到的天空一般高高在上。
在乡下,百姓们对官员充满敬畏,见到官员时必须下跪行礼,丝毫不敢有半点反抗之意。
这种观念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刘氏的骨子里,让她对官员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畏惧。
然而,来到了上京城,住进了大官的府宅里,每天都有丫鬟们伺候着她。
这里的生活与她过去的经历简直天壤之别,是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。
起初,刘氏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无比欣喜,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。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的内心逐渐被惶恐所占据,她开始担心自己会给阿宁带来麻烦,害怕因为自己的无知和笨拙而连累到阿宁。
姜宁坐到刘氏身边,搂着她的手臂靠在肩上,说:“阿娘,没事,放宽心。”
虽说是这样,刘氏的心总是不安。
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,她说:“以前,我觉得阿宁能嫁给村长家的小少爷就算是高嫁了,如今,阿宁谋得自己的出路,阿娘是高兴的,只是官家大户,规矩总是比我们普通人的多,阿宁要听话些,实在受委屈了就忍忍。”
刘氏一辈子都在忍,能教给姜宁也只是要听话,要忍。
姜宁也能理解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人的思想是最难转变的,她也不需要去反驳刘氏什么,在刘氏这里证明她是对的。
她只需要作为一个女儿,甜甜的说一句:“阿宁知道了,会乖乖的。”
刘氏舒心的露出笑容,又心疼的将姜宁搂紧了些。
窗外人声渐多,摊贩叫卖的声音,买客谈价还价的声音。
食物的香味飘进车里,姜宁深深的吸了一大口,眼神都清澈了,凑近车窗掀开帘子往外一寻,很快就锁定了一家煎饼果子。
姜宁正想叫停车夫,却见前头骑马的顾渐深侧身回望,又生生把她的食欲吓退,连连把车窗帘子覆盖回去。
很快,车窗被敲击了两下。
姜宁的心脏也“砰砰”跳了两下。
男子骑马的高大身影正透着阳光映照在车窗。
是顾渐深。
姜宁微颤的手指去掀开车帘,映入眼帘的是一袋牛皮纸装着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。
香味钻入鼻腔,刺激着姜宁的味蕾,口水快流出来了。
不会吧,她都没有喊停车买煎饼果子,他是有读心术吗?
顾渐深骑马与马车平齐,一手牵着马绳,一手递着煎饼果子,看着姜宁这小馋猫的模样,可爱到想捧起来亲一口。
姜宁迟迟不接过煎饼果子,想吃又怕他,犹犹豫豫。
顾渐深直接塞到姜宁的手里,便策马回到前方,与顾劲松一道。
姜宁看着手中的煎饼果子,又望着前方顾渐深的背影,有一瞬间的晃神。
他似乎知道她怕他。
“哇好香呀!”
春桃的声音又将她的思绪拉回,食欲挤走了那一丝丝异样,又咧着嘴和刘氏春桃一块分着吃煎饼果子。
到达国子监后巷,大槐树屋前,煎饼果子也被分食的差不多了。
春桃忙忙咽下嘴里的食物,背着包袱扶着刘氏下车,姜宁吃完最后一小块,满意的下车了。
顾劲松领着刘氏春桃他们进屋了,顾渐深立在马匹身侧望着她,身如青松,气如虹,他身上总有一股子战场浸染过的狠劲。
这是无意识的气势,让那一站便天然的压人一头,叫人折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