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周氏的人遮挡着,沈幼漓偷溜出寺外,一意向后山记忆中的小道跑,她知道怎么避开大路下山去,若是有时间将釉儿带走最好。
此时,不知何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一声——
“阿娘!”
沈幼漓猛地站住脚步,刚刚,她好像听到了釉儿的声音。
可釉儿不是在家中吗?
“阿娘!”
又是一声,但沈幼漓已经确定那就是她的女儿。
“釉儿!”
沈幼漓心狂跳起来,四处寻找她的下落,“釉儿,你在哪里?”
一声女子的冷哼“果然是你的女儿,本县主瞧着那贱皮子的模样就知道是你生的。”
瑞昭县主拂开眼前树叶,出现在她面前。
与之而来的是一驾马车,马车周围守着几个人,釉儿的声音就是从马车里发出来的。
县主问道:“你的孩子就在马车之上,沈氏,你救还是不救?”
“你为什么抓我女儿!”
沈幼漓快速思索,这事到底和周氏有没有关系。
“不要着急嘛,我们还没叙叙旧呢。”县主一派悠然。
实则她恨不得抽她几鞭子解恨,可惜今天没带鞭子,也不好在她尸首上留下可疑的痕迹,算这沈氏好运。
她可是想了一日,才想出制造这一出沈幼漓带着女儿逃跑,马车坠崖的假象。
沈幼漓知道所谓的“叙旧”不过就是折辱她罢了,她上前一步:“把她放了,我可以当人质,要杀要剐随你便。”
“我当然要杀你,也要剐你,但你这贱人运气实在太——”
“来人啊——”沈幼漓拢着手大喊。
县主大惊失色:“你喊什么?”
“你让周氏引我出来,偷偷摸摸躲在这儿,一定是害怕别人知道你要杀我,若我猜得没错,你现在该被赶回河东才是,违背命令潜回来,郑王知道吗?”
沈幼漓当然知道县主没有立刻动手,一定是想折辱够了才杀她,沈幼漓索性让她
喊与不喊,县主都会把知情的人杀死。
她死了,她的釉儿也活不成。
“来人啊——来人啊——”
县主目光阴狠:“这是你自找的!”说着拿出一把匕首,狠狠地插在马臀上。
马惨鸣一声,高高扬蹄带着马车往前跑。
等等!她女儿还在上面!
沈幼漓一眼看穿了县主诡计,这是想制造意外哄骗洛明瑢!
沈幼漓不得不上这个当,她的釉儿就在马车上。
一切在电光石火之间,在马扬蹄之时,她毫不犹豫冲了上去,几步爬到马车上去,还未站稳马车就疾冲了出去,差点将她甩下马车。
沈幼漓死死抠住边缘站稳,然后赶紧转身爬进马车。
眼前马还在狂奔,她想要先拦停马车,但受伤的马太疯了,根本挡不住向前冲的趋势,而且缰绳早已被县主割掉,她没办法控制住马。
县主看马车载着二人疾驰而去,满意地勾唇:“她们死定了,走吧!”
她也怕禅月寺的人出来看到她。
控不住马,沈幼漓赶紧爬进颠簸的马车里,找到了绑得像粽子一样的女儿。
“孩子,孩子!”
“阿娘!”
沈幼漓来不及确定孩子是否无恙,只想赶紧把她命救下来,还未解开女儿身上层层叠叠的绳子,她已经能看到悬崖了。
这几乎是必死的局面。
她顿时急得满头大汗,用最快的速度摸出刀将女儿身上的绳子割掉。
“娘!”釉儿死死抱住她。
沈幼漓没空安慰女儿,她扯过一切柔软的东西将女儿裹住,幸而座位底下还有薄被,她又将自己的外衣裹在女儿身上。
“釉儿,别怕!听我说,待会儿抱住你的头,要学会自己打滚,知道吗!”沈幼漓慌张但尽力把话交代清楚。
釉儿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:“娘!我不要你出事!娘!”
“听话!”
沈幼漓提高了声音。
她来不及管女儿止没止住哭,拖着女儿到前室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