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,就看哥哥那边了。
她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安神香的味道,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血色的铁锈气。
年府。
书房内,年羹尧看着心腹家将呈上的那枚熟悉的虎符,虎目圆睁,霍然起身!
“这……这是从宫里出来的?!”他声音粗犷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。
“是!宫里那位嬷嬷亲自示下的,只亮了此物,一言未。”
年羹尧一把夺过虎符,入手冰凉,却仿佛烫手一般。妹妹突然动用这等紧急信物,却无一言半语,这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宫中有大变故!意味着无法言说的极度危险!
他脑中瞬间闪过近日朝堂上的风波,几个御史言官不痛不痒的弹劾,陛下御前奏对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……还有妹妹上次托母亲带来的口信——“谨言慎行,勿授人以柄”!
一股寒意陡然从脊椎窜起!
他年羹尧是莽,但不傻!尤其是涉及身家性命和家族存亡之时!
妹妹这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警告他!皇帝……陛下他……难道真的已经……
他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花梨木书桌上,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震得笔架砚台齐齐一跳。
“大哥?”一旁的副将吓了一跳。
年羹尧胸口剧烈起伏,额上青筋暴起,眼中闪过惊疑、后怕、愤怒,最终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狠厉。
他盯着那枚虎符,仿佛能看到妹妹在深宫中绝望无助的脸。
良久,他缓缓坐下,声音沙哑沉重,带着一种割肉剔骨般的痛楚和决绝:
“去……把前日陕西巡抚送来的那个玉麒麟,还有库里那尊三尺高的红珊瑚树……都找出来。”
副将一愣:“将军,那是您最喜欢的……”
“让你去就去!”年羹尧低吼一声,如同困兽,“还有,去查!查查咱们军中有谁他娘的在外面仗着老子的名头欺男霸女、强占田产!有一个算一个,给老子捆了!直接送去顺天府!告诉他们,依法严办,老子绝不姑息!”
副将彻底懵了:“将军!这……这都是跟着您出生入死的弟兄……”
“弟兄?”年羹尧猛地抬头,眼睛血红,“再这么无法无天下去,老子第一个掉脑袋!谁也保不住!快去!”
他喘着粗气,又补了一句,声音低了下去,却带着更深的寒意:“再给老子拟个请罪的折子……就说老子治军不严,御下无方,恳请陛下……革去老子陕甘总督一职,只留个将军虚衔……回家闭门思过!”
副将目瞪口呆,看着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年大将军,后背冷汗涔涔而下,再不敢多言,踉跄着退出去办事。
书房内,年羹尧独自一人,看着那枚虎符,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最终无力地松开,整个人瘫坐在太师椅上,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,眼神复杂无比。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
妹妹……哥哥这次……听你的。
断尾求生。
腊月二十三,小年。
养心殿内,皇帝看着年羹尧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请罪奏折,以及随之而来的十几辆装满“赃物”和“罪将”的囚车,沉默了许久。
奏折写得极其恭顺惶恐,痛陈己过,自请革职严惩。
皇帝的手指轻轻敲着御案,目光落在案角那枚虎符之上。
良久,他轻笑一声,意味不明。
“这个年亮工……倒是让朕意外了。”
侍立一旁的苏培盛屏息凝神,不敢接话。
皇帝提笔,在奏折上批了朱红。
革去陕甘总督实职,保留抚远大将军爵位,罚俸一年,于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。其部下所犯罪行,交由有司依法严办。
旨意传出,前朝后宫一片哗然。
嚣张不可一世的年大将军,竟然就这么倒了?虽保留了爵位,但失了实权,无异于拔了牙的老虎!
众人纷纷猜测,是华妃失宠,连累了母家?还是陛下终于要对年家动手了?
翊坤宫却依旧静悄悄的,仿佛对外界的风波一无所知。
年世兰听到颂芝小心翼翼禀报的消息时,正就着周嬷嬷的手喝安胎药。
她面色平静,甚至微微笑了一下。
苦药入喉,滋味难言。
哥哥……总算清醒了一次。
这第一步,走对了。
她轻轻抚上小腹。
孩子,你看,娘亲护得住年家,也一定能护住你。
窗外的雪,下得更大了。
喜欢重生后我把欢宜香换掉了请大家收藏:dududu重生后我把欢宜香换掉了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