馅料的味道,汤底的咸淡,似乎都和他记忆里、或者说,和之前许知夏在宿舍“买多了”带给他的馄饨,不太一样。
今天的馄饨,好像……没那么好吃?
他疑惑地又吃了一个,仔细品味着。
是错觉吗?
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正安静喝粥的许知夏。那人坐姿端正,吃东西依旧没什么声音,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俊。
谢怀蝶收回视线,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馄饨,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了出来。
为什么……会觉得许知夏买的馄饨更好吃呢?
他甩甩头,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开,埋头继续吃了起来,只是心里某个角落,却悄悄记下了这个味觉上的微小差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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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吃完馄饨,时间已经来到了点半。谢怀蝶碗筷一放,脚底抹油就想往楼上溜。
他当然没忘母亲交代的“任务”,但他打定主意装傻充愣。只要他度够快,只要他躲回房间锁上门,就能把这棘手的差事糊弄过去——
“阿姨让你和我出去逛逛。”
许知夏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像一道精准的定身咒,瞬间钉住了谢怀蝶已经迈上楼梯的脚步。
这人不提醒能死啊!
谢怀蝶在心里疯狂咆哮,感觉后槽牙都痒痒。
他僵硬地、一点点地转过身,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、堪称扭曲的笑容:“哈……哈哈,是吗?我、我就是上楼换个衣服!对,换衣服!外面太晒了!”他指了指窗外明晃晃的阳光,试图增加说服力。
“你等我会儿啊!马上!”
说完,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、飞快地蹿上了楼,冲进自己房间,“砰”地一声甩上门,仿佛后面有鬼在追。
回到房间谢怀蝶背靠着门板,他一抬头,视线正好撞上床头那只咧着嘴、眼神呆滞的蓝色鲨鱼玩偶。
那无辜又欠揍的表情,此刻在他眼里,完美重叠上了楼下那个拆他台的家伙的脸!
谢怀蝶心头火起,几步冲过去,一把抓起鲨鱼,新一轮的“单方面施暴”开始了。
“不提醒能怎么样啊!啊?!”他用力捶打着鲨鱼柔软的身体,把它想象成许知夏那张波澜不惊的脸,“没看出来老子不想跟你出去吗?!就你长嘴了?!就你会说话?!”
他揪着鲨鱼的背鳍,把它拧成各种奇怪的形状。
“智商高了不起啊?!情商为负的木头!冰块!死绿茶!”
他越想越气,感觉自己所有的回避和小心思,在许知夏那种直白到近乎残忍的“提醒”面前,都显得那么幼稚和可笑。
这人绝对是个傻子!谢怀蝶愤愤地想,智商全点在学习上了,人情世故一窍不通!根本看不懂别人脸色!
谢怀蝶把鲨鱼狠狠摔在床上,看着它弹跳了两下,依旧保持着那副呆愣的表情,心里的火气莫名消散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跟这种人较劲,纯属自己找气受。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,认命地走到衣柜前,开始磨磨蹭蹭地挑选外出的衣服。
那只被他再次蹂躏的鲨鱼玩偶,静静地躺在凌乱的床铺上,咧着大嘴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人的委屈和另一个人的暴躁。
而楼下静静等待的许知夏,自然不是什么情商低下的木头。
他比谁都清楚谢怀蝶那点别扭心思和试图逃避的意图。
但他更知道,对于现在的谢怀蝶而言,强硬地闯入他的世界可能会引起更剧烈的反弹,但若是完全放任,那人或许真的会缩回自己的壳里,再难触及。
所以,他选择了最直接,也最“不解风情”的方式,戳破对方的伪装。
他赌的是,谢怀蝶虽然嘴上抗拒,虽然遗忘了过去,但内心深处残存的本能,或者说,对他这个人本身,还没有厌恶到会彻底、决绝地将他推开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