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虚掩了一半,有人影,看不到人脸,刀尖这会儿顶着下颌,分毫之差就能一命呜呼,她死死咬住唇,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握成拳。
。。。。。。
邵淙弯了弯唇,吐着烟雾,擡脚踩灭烟,走到他面前,双手揣进口袋,“今晚十一点三十分,王先生的一对儿女将过境首尔,然後前往温哥华。”
“你想干嘛!”王平生急了。
“王先生,你怕是还不了解我做事的风格。”邵淙大拇指转动扳指,寒冽的目光定在王平生背上,语气平缓,“冤有头债有主,你算沈砚清的账,算到一个女人头上。我借周小姐的三个亿资金已经注入项目,人要是没了,这笔账,我该算到谁头上呢?”
王平生咬牙切齿,“谁让她是沈逸的女人!是沈家逼我上绝路,怨不得我!”
邵淙闷笑,擡手捏捏眉心,不甚在意地说:“王先生看人不准呀,他俩怕是没什麽关系,那个沈逸人现在在机场呢,就要回北京了,你还在等那早打水漂的八百万啊。”
“你什麽意思?”
“字面意思啊。”
“少在这唬人,老子都收到转账截图了!告诉你,钱一到账就会汇入海外账户,今天我就是死在这儿也无所谓,但你要敢动我儿子女儿,就得让周小姐陪我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了。”王平生阴恻恻的笑,骇人可怖。
邵淙不理会他的狂言妄语,单手抽下领带,手指勾着一圈圈缠绕,“本想和王先生谈笔交易,您若不识擡举那就算了。”
王平生蹙眉。
屋内外同时陷入死局。
周京霓全身僵在原地,久久缓不过来神,大脑怎麽也捋不清邵淙那些话。
他要走了?
他要回北京了?
她不信。
她还在这里呢,不至于连等她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吧,不可能就这麽走掉的。。。。。。她无助麻木的看向咫尺之遥的光,安慰自己是假的,眼泪却一瞬间掉落下来。
外面的邵淙又补了一句话,“人家那笔钱压根就没打算给你,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,你还真是蠢。”
王平生冷呵,“我凭什麽信你。”
“沈砚清怎麽会为救周家的人扔冤枉钱,你不了解他吗?一条人命而已,只要他弟弟安然无恙回去,里面的周小姐是生是死都不过是後话。”邵淙幽深的眼窝浮起惋惜之意,又似可怜的眼神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外面不知道又说了什麽,王平生提着行李箱走进屋内,要求叩着周京霓做人质到安全通道再放手。
安保堵在门口不动。
“邵总,您这样我怎麽确保我们能走的掉?”
王平生说完,给男人使了个眼神,对方立即把刀往上提了提,锋刃直直对着周京霓锁骨间扎进去一厘。
她疼得蹙眉,浑身都在抖。
邵淙目光下沉,“放他走。”
“邵总。”Alex紧声提醒别掉以轻心。
“王先生别上错了车,三个八是我的车牌,”邵淙神色波澜不惊,“护送王先生平安出境。”
王平生一怔,说:“这就不麻烦邵总了,不过还是得让周小姐陪我走一道,十几米的距离而已。”
邵淙擡手,示意请便,背过身推开咯吱响的窗户,点燃一根烟,在夕阳下,目光掠过高楼下香港的破旧浮靡。
王平生还是没拦住旁边的人捅过去那一刀。
腹部这一下扎得不算深,血汩汩往外流,周京霓慢吞吞地低下头,看手里那块被血染红的玉,仿佛感受不到疼痛,耳边嗡嗡响,那些话挥之不去,缠绕着,不休不止折磨她。回想被关在这里的每一秒,心如死灰。
她的牙齿咬破了嘴唇,一声不吭。
咚!
安全通道大门被重重关上。
Alex叹气,“希望这一载祸事能让周小姐明白:休恋逝水,苦海回身,早悟兰因。”
邵淙吸着烟对他说:“处理干净点。”
周京霓摔坐在地上,没有流眼泪,视线却糊得什麽也看不清,只觉得有几个人影蹲在她脚边,安慰了什麽话,然後腰上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手,身上又被一个外套罩住。耳边传来邵淙的声音,她听不清,就木纳地摇头,他没再问话,圈住她的肩膀,她被护在一个高大宽厚的怀中。
厅堂灯全部亮起那一刻,光刺得她眼皮发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