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入餐厅。
乔眠到得不算早,她依旧穿着那身墨绿色丝质吊带睡裙,只是外面随意罩了件同色系的真丝长袍,腰带松松系着,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前襟一片雪白肌肤。
她旁若无人地走向临窗的位置。
餐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。
沈景辞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立领上衣,气质清雅,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,极黑的眼眸在她走进来时微微抬起,掠过她微肿的唇瓣,眸色几不可察地深了深。
谢时泽穿着件骚包的酒红色丝绒睡袍,桃花眼带着宿醉未醒的慵懒,却在看到她唇瓣的瞬间眯了眯,唇角那抹惯有的笑意淡了些许。
陆行俞坐在稍远些的位置,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,浅灰色的眼眸在她出现时便锁定了她,目光在她微肿的唇上停留了一瞬,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。
乔眠对投来的各色目光恍若未觉,她在侍者拉开的椅子上优雅落座。
就在这时,餐厅入口处传来沉缓的脚步声。
池野走了进来。
他显然一夜未眠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,红色狼尾不像平日那样嚣张,反而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前。
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工字背心,外面随意套了件敞开的黑色皮质外套,下身是迷彩长裤和军靴。
整个人散着一种未散的戾气和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。
锐利的眼眸在餐厅里扫视一圈,最终,如同被磁石吸引般,牢牢定格在窗边那个穿着墨绿色睡袍的身影上。
他下颌线绷紧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迈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。军靴踏在地毯上,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。
乔眠正用银叉优雅地叉起一块蜜瓜,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。
池野在她桌旁站定,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,干涩得不出声音。
乔眠终于缓缓抬起眼眸。
没有愤怒,没有委屈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片彻底的漠然。
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这种彻头彻尾的忽视,比任何指责和怒骂都更让池野难以承受。
他艰难地开口,声音嘶哑低沉,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:
“昨晚……我……”
乔眠轻轻放下银叉,与骨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。
然后,她抬起眼眸,再次看向他,甚至露出一抹礼貌而疏离的微笑。
她嗓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像是最客套的寒暄:
“池爷,早。”
就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。
这种将她自己从昨晚那场激烈纠缠中抽离出来的态度,让池野瞬间如坠冰窟。
他下颌线绷得死紧,锐利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懊悔,更有一种无处泄的焦躁和恐慌。
他死死盯着她,试图从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狐狸眼里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。
然而,没有。
什么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