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礼进行得很顺利。
无名老人看着之柔穿上嫁衣,终究没忍住,偷偷背过身去,用袖子抹了抹眼眶。
不过很快,这份伤感就被制止了。
他被小野和一众弟子簇拥着去席间喝酒了。
新房内。
之柔轻轻将孙鹤往外推:“师兄,快去陪大家喝几杯,莫要怠慢了客人。”
孙鹤却抱着她,将头埋在她颈窝,像个毛头小子般耍赖撒娇:“不去不去……让他们自己喝去,我要陪着夫人……”
之柔被他逗得哭笑不得。
好说歹说,才将三四十岁才学会黏人的新郎官哄出了门。
席间,众人见孙鹤满面春风,都看不下去,变着法儿地想灌他酒。
唯独一人例外。
仲榆。
这次,他不仅没起哄,反倒主动站出来,将那些递到孙鹤面前的酒杯,一杯接一杯地全挡了下来,替他一饮而尽。
别说那些弟子,就连孙鹤都看呆了。
孙鹤还特意凑到无名老人耳边小声嘟囔。
“师父,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?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,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……”
无名老人眯着微醺的眼,看向在人群中默默挡酒的仲榆,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有些话,藏在心里就好。
不必说,自思量。
仲榆的酒量很好。
没一会儿,就把那些想闹事的弟子们灌得七荤八素。
孙鹤觉得自己都没怎么喝,这群人就趴下了。
仲榆见他还在旁边看热闹,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。
“你还杵在这儿干嘛?春宵一刻值千金,你还不赶紧回去陪新娘子?”
孙鹤愣了一下,随即挠头,嘿嘿笑了一声。
拍了拍仲榆的肩膀:“行,我这就走,多谢啦!”
回到新房,孙鹤一边帮之柔卸下簪,一边忍不住念叨。
“之柔,你说奇不奇怪?仲榆那小子今晚居然帮我挡酒,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!”
“而且要我说,他肯定是偷偷吃解酒药了,要不然,怎么可能千杯不醉。”
之柔抿嘴轻笑:“师兄你忘了?仲榆师兄的酒量在咱们药王谷本就是最好的。只是他平日素来严谨,总说喝酒误事,极少沾杯而已。”
孙鹤下意识反驳:“怎么可能?当年他明明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他猛地顿住了。
当年,仲榆主动找他喝酒,明明才喝了两杯就醉倒在桌上。
他还嘲笑仲榆酒量太差,结果自己很快就不省人事。
再醒来,便是药田被毁,他百口莫辩……
孙鹤愣住了。
原来,那晚的醉酒,根本就是……
之柔见孙鹤神色有异,柔声问:“当年怎么了?”
孙鹤看着烛光下之柔的脸庞,心中那点陈年的芥蒂,忽然就烟消云散了。
他嗤笑一声,摇了摇头,将之柔搂得更紧:“没事。都过去了。”
是啊,都过去了。
若非当年被逐出谷,他不会去京城,更不会遇见王妃,之柔的病或许至今无解。
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。
如今看来,一切竟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。
之柔不依,轻轻推他:“到底怎么了嘛师兄?跟我还打哑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