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当即强压下惊慌。
干笑道:“领多虑了!我只是觉得,这法子闻所未闻,怕是没什么效用,白白耽误了领的治疗。”
宋时愿心中冷笑,没接话。
转头对侍女道:“这水温有些凉了,恐对领病情不利,去换桶滚烫的来。”
侍女低头应声,提着那桶动了手脚的药水匆匆退下。
在那桶水被提走的瞬间,拔都的脸明显紧绷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恼怒。
他特意让人偷偷在那桶水加了滞毒油,没成想这么快就被这女人识破了!
宋时愿基本可以确定,这个拔都,就是王宏昌买通的内应。
想借刀杀人,要她的命?
宋时愿垂眸,敛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机。
那就看看,谁先要谁的命吧。
药浴开始,蒸气弥漫。
摩勒整个人泡在药汤中,只觉得身心舒适。
闭着眼睛,眉头舒展着,坐等着宋时愿给他扎针治癣。
结果,还没泡半炷香的时间,摩勒就开始出现不对劲。
一开始是手脚抽搐,随后溃烂的癣处渗出黑血,喉咙里出“嗬嗬”声。
“领!”
帐内瞬间大乱。
宋时愿冲过去,指尖搭脉,瞬间变了脸色。
“是腐心散的余毒。”
宋时愿道,“看来有人在领你的日常饮食中下了慢性剧毒,如今和癣毒一混,毒上加毒,所以才会彻底爆。”
还好今日她在,要不然,真是神仙来了也难救。
帐外等候的部落长老们闻言瞬间炸锅。
“我就说中原人信不过!”
“是你!肯定是你下毒!”
拔都眼中闪过一丝得逞,趁机拔刀指向宋时愿,“诸位都看见了!这妖女害死领!拿下她,为领报仇!”
面对千夫所指,宋时愿丝毫不乱。
她无视颈边的刀锋,手一扬,三根银针“咻”地扎进摩勒心俞、膻中、涌泉穴,另一只手掏出解毒丹,撬开摩勒的嘴就拍进去!
“咳——!”
不过几息之间,摩勒猛地咳出一大口黑痰!
抽搐立马停了,黑血也慢慢变红。
宋时愿没等众人反应,拔出一根乌黑的银针,举到拔都眼前。
“拔都大人,领所中之毒,根本无需如此复杂!只需一味漠北独有的雪线花便可缓解!”
“你常年往来漠北通商,会不认识这救命的药材?”
她步步紧逼,声音响彻整个大帐。
“还是说,你怕领活下来,断了你当回纥王的路!”
“你、你血口喷人!”
拔都脸“唰”地白了,后退半步:“我、我根本不懂医毒,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!”
“够了,都别吵了,都出去!”
摩勒看了一眼拔都,挥挥手。
“我累了,要休息。”
……
三日后,摩勒臂上顽癣尽数结痂,已经能下床走路了,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比之前好很多。
“头儿,那老家伙的病……看样子是真好了!”
心腹在拔都帐内,一脸忧心道。
拔都眉头拧成死结。
自那中原女人来了之后,摩勒便似换了个人,非但再未召见他,连他几次求见都被挡了回来。
这老狐狸,定然是起了疑心!
“头儿,咱们谋划了这么多年,若让他就此康复,一切可就全完了!”心腹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