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摩勒的金帐内灯火通明。
拔都被铁链锁住,跪在当中。
摩勒屏退左右,只留两名心腹。
他没有咆哮质问,而是走到拔都面前,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,一脸失望。
“为什么?”
“我视你为手足,给你权势地位,回纥哪一点对不起你?你要勾结外人,对我下此毒手?!”
最初的慌乱过后,拔都自知必死,竟癫狂大笑起来:“为什么?因为你老了!摩勒!你守着这片草原,却只想偏安一隅!”
“王宏昌答应我,只要我成为回纥王,就助我和漠北合作,拿下西北,打进中原,享受无尽的财富和女人!”
他猛地抬头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。
“我跟你出生入死几十年,凭什么永远只能当个副领?!我不甘心!!”
“你!”
摩勒指着拔都,随后冷哼一声。
“痴心妄想的蠢货。”
“来人,将他带下去关起来!”
……
翌日。
摩勒摆了一大桌饭菜,特意感谢宋时愿。
酒过三巡,宋时愿放下杯盏:“领,内乱已平,您的身体也已无恙,我该走了。临走前,我们该谈谈合作了。”
摩勒大手一挥,十分爽快:“夫人是我回纥全族的恩人,回纥人从不亏待朋友!就按先前承诺,你的药材和药膏,我全要了!三石粮食,换一斤药膏,如何?”
“不如何。”
宋时愿摇头,“领,拔都勾结大宁叛徒,意图倾覆回纥,将其变为漠北附庸。我为您清内奸、治顽疾、救性命,这三件事,难道只值这个价钱?”
她不等摩勒回答,便抛出自己的条件。
“我要十石粮食,换一斤药膏。”
“此外,每月供我五十匹上好战马。”
“最后,再借你族里的巫医给我用,王宏昌在西北投毒,我需要巫医找藏毒点。”
那王宏昌阴的很,那鼠疫很明显就是人为投毒,但仅凭她一人,想要在偌大的西北找出藏毒点,实在太难。
这回纥的巫医,比起医人,在毒方面更有研究。
她不光要借粮,还想借点人回去帮忙。
摩勒闻言,有些犹豫。
宋时愿将他神色尽收眼底,不慌不忙地抛出了最后一个,让摩勒无法拒绝的筹码。
“当然,我也不会让朋友吃亏。作为回报,我可根治回纥世代困扰的沙暴眼。用我特制药膏,最慢三年,我担保回纥部落内,将再无此疾!”
根治沙暴眼?!
此言一出,摩勒霍然起身:“神、神医!你此话当真?!沙暴眼……当真能根除?!”
沙暴眼是部落常见眼病,虽不致命,却比死更折磨人!
一旦感染沙暴眼,眼疼如针扎,还不能见光不能见风,简直就像一个废人,极其影响日常生活。
宋时愿点头,“我以性命担保。”
当天下午,宋时愿随摩勒来到关押巫医的帐篷。
一见来人,巫医立刻跪伏在地,涕泪横流:“领!我罪该万死!可我是被拔都胁迫的啊!他用我全族老小的性命相逼,我……我不得不从啊!”
摩勒面色复杂。
眼前之人年轻时曾于狼群中救过他性命,这份情谊他始终记得。
如今虽犯下大错,但念及旧情与胁迫之苦,他实难狠下杀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