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库失窃的银子到现在还没找到,还没找到!
一想到这事儿,宣庆帝心肝肺都是疼的。
萧明宸恍若未闻,从身后护卫手中接过食盒:“父皇息怒,保重龙体要紧。方才儿臣遇见张太医,他说您连日忧思难眠,特让御膳房熬了安神汤,儿臣直接帮忙带进来了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亲手盛出一碗,恭敬置于御案之上。
宣庆帝皱眉看着那食盒。
随即,萧明宸极其自然地又盛了一碗,当着皇帝的面,浅浅尝了一口,微笑道:“温度正好,味道也妥帖。父皇您趁热用些。”
宣庆帝紧蹙的眉头这才松了一瞬。他
目光在太子平静的脸上和那碗汤之间逡巡片刻,这才端起了碗。
浅啜一口后放下,语气缓了几分:“也就你还惦记着朕。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目光锐利,“近来,可与翎王有书信往来?”
萧明宸放下汤碗,摇头,神色坦然:“西北未定,皇叔想必日理万机,儿臣无事,不敢叨扰。”
他微微一顿,抬眸试探,“父皇若有谕示需传达,儿臣可即刻代笔。”
宣庆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:“朕只望他尽快平定西北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揉了揉眉心,宣庆帝又道,“如今岭南水患又起,灾民数十万,国库却无银可拨,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愿往赈灾!朕心急如焚,你平日也多替朕想想,此事该如何应对?”
萧明宸沉吟片刻,似在斟酌,而后方谨慎开口:“国库空虚,常规之法确已难行。或许……可在民间筹措?”
“哦?”宣庆帝挑眉,“细说。”
“儿臣记得,每年评定皇商的时机将至。往年皆是世家大族凭实力角逐,此次……或可开个特例,准许商贾以助饷之名,捐献银钱,换取皇商资格?”
“胡闹!”
宣庆帝下意识斥责,眉头紧锁。
“皇商虽非官身,却享朝廷便利,一旦做了皇商,几乎可以垄断一方行业,地位尊崇。”
“往年都是凭真本事竞选,基本上是做了近百年生意的世家大族,才有这个资格来竞选,哪有皇家自己开花钱买皇商名头的口子?若公然售卖名衔,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朕?史笔如铁,必骂朕与民争利,昏聩不堪!”
自然是知道这后果,他才会献此计策啊。
萧明宸躬身,压住眼底的谋算。
“父皇明鉴,此事自然不能摆上台面。但可交由心腹之人暗中操办,底下人自然懂得如何运作。只要银子能实实在在地进入国库,解了燃眉之急,过程……不必深究。”
宣庆帝指节轻叩龙案,显然已被说动。
萧明宸见状,眼底掠过一丝幽光,继续道:“此外,国库虽空,可儿臣观这满朝文武,哪个不是家底丰厚?非常之时,当行非常之法。不如……挑几个肥的宰了……也算他们为国出力了。”
“再者,选秀在即,趁此来一波募集,谁给的银子多,谁家的女儿就能入选……如此,两路并进,何愁银两不来?”
宣庆帝闻言一愣。
他从没想过,平日里看着敦厚老实的太子,竟还能想到这样的法子。
虽说都上不得台面,可确实能解他眼下之急。
见皇上没有开口,他稍顿片刻,语气诚挚道:“若父皇信得过,这些事便交给儿臣去安排吧,儿臣定将事情办得妥帖,不叫父皇沾染半点污名。”
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提出了具体方案,又主动揽下脏活,全然一副为君父分忧的忠孝模样。
宣庆帝望着太子,心头莫名一凛。
他沉默片刻,终是挥了挥手:“便依你所奏,去办吧。”
“儿臣,领旨。”
待太子退出,宣庆帝靠进龙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