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清晨。
锦绣坊的街道上还带着几分潮湿的露水气息。
姜浩四人分成两组,沿着沈家府邸周边的街巷走访,试图从邻居口中挖出些蛛丝马迹。
往日里热闹的布商街区,今日却透着股压抑的安静。
不少店铺虽开了门,掌柜和伙计却都低着头,眼神躲闪,显然还没从昨夜的灭门惨案中缓过神来。
“几位大人,不是我们不肯说,实在是……”
街角布庄的张婶搓着围裙,脸上满是为难。
“沈老爷做人还算厚道,平时收布料从不压价,对我们这些邻居也客客气气的,没听说跟谁结过死仇啊。
就是上个月,好像跟城西的王家因为布料运输的事吵过一架,但也没到动刀子的地步。”
姜浩点点头,记下“王家”,又追问:“那沈家的几位少爷呢?尤其是沈宏和沈胜,您平时见他们,有没有跟人起过冲突?”
“沈二少爷啊……”
张婶叹了口气,声音压低了些。
“这位少爷天天泡在青楼赌坊,上个月还跟赌坊的人打过架,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,赌坊的人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。
沈三少爷倒是个好的,天天去神刀武馆练功,除了呆在家里就是去武馆,平时话不多,也没见他跟人红过脸。”
另一边,林锐和傅沐川也从对面绸缎庄的李掌柜口中得到了类似的信息。
沈家主营的“沈记布庄”在坊市中口碑不错,生意上虽有竞争,却大多是良性的。
唯一的摩擦就是和城西王家的运输纠纷,但事后第三天,两家就已经和解,还一起吃了饭。
“看来沈家在明面上,没什么能引来灭门之祸的仇家。”
回到沈家府邸时,林锐皱着眉说道:“要么是仇家藏得深,要么就是这灭门案,跟沈家的布商生意没关系。”
几人刚走进庭院,就听到厢房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。
“沈宏醒了。”
宋玮指了指厢房方向,语气带着几分不耐。
“正好,问问他昨晚在哪,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。”
厢房内,沈宏瘫坐在椅子上,头依旧散乱,脸上还带着泪痕,身上的酒渍和脂粉味混杂着血腥味,闻着格外刺鼻。
见姜浩四人进来,他瑟缩了一下,哭声却更大了:“爹!大哥!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……我要是在家就好了……”
“你在家不过是多送个人头!说吧,前天你人在哪?”
林锐走到他面前,语气冰冷:“从实招来,别跟我哭哭啼啼的样子,给谁看!娘们唧唧的!”
沈宏被他的气势吓到,哭声顿了顿,支支吾吾道:“我……我在‘倚红楼’,跟几个朋友喝酒,喝醉就在楼里睡了……结果听说出事赶回来,就看到……”
“喝酒?大白天喝的烂醉?”
傅沐川冷笑一声,眼神锐利地盯着他。
“你就没收到一点家里的消息?倚红楼离沈家不过两条街,那晚的打斗声那么大,你就没听见?”
“我……我喝多了,什么都没听见……”
沈宏眼神躲闪,不敢直视傅沐川的目光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林锐看着他这副窝囊模样,眉头皱得更紧,语气中满是不屑:“废物!家里一百多口人没了,你除了哭,就只会说不知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