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禾叹了口气:“那个年代,很多事不能公开。他们的许多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,甚至冒着被日寇追杀的危险。建国后,由于各种原因,这些故事被封存起来。直到最近,一些档案才被解密。”
他们继续往前走,展览展示了三位实业家如何利用自己的商业网络为抗战服务——黎家的航运公司秘密运输物资;宋家的工厂转产军需用品;晏家的银行系统协助资金流转。
在一组模拟场景前,四人停下了脚步。这个场景再现了一个地下无线电通讯站,说明文字提到:“黎绍钧先生提供的电台设备为敌后抗战提供了重要通讯支持。”
“我想起来了,”黎知许突然说,“爷爷的书房里有一台老式无线电,小时候我问过他,他说那是曾祖父留下的‘老古董’。”
宋宴倾站在一张地图前:“看这里,年,曾祖父们组织了一支车队,沿着这条路线穿越西南山区,将药品送往延安。”
晏亦川凝视着玻璃柜里的一本旧日记本:“这是一个得到他们帮助的医生的日记,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收到海外捐赠的医疗设备,拯救了多少战士的生命。”
展览的最后一个部分展示了三位实业家在建国后的贡献,以及家族后代如何继续他们的公益事业。当看到自己参与扶贫项目的照片也出现在展览中时,三人都愣住了。
“这个展览不仅关于过去,”宋禾轻声说,“也讲传承。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,都是在延续他们的精神。”
走出展览馆时,已经下午三点。四人沉默地走着,各自消化着刚才看到的一切。
“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爷爷总是强调‘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’。”晏亦川先打破沉默。
黎知许点头:“我记得小时候,爷爷带我去看升旗,他说:‘知许,你要记住,家的命运永远跟国连在一起。’今天我才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分量。”
宋宴倾掏出手机:“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,多问点事。”
宋禾按住他的手:“晚上家宴再说。现在带你们去个别的地方。”
车开到一条胡同口,四人步行进去,在一扇不起眼的红门前停下。宋禾敲敲门,一位老人开门看见他的军装,立即侧身让他们进去。
院子里别有洞天,是传统的中式庭院,青砖灰瓦,回廊蜿蜒。老槐树下摆着藤椅,几位老人正在喝茶聊天。黎知许一眼认出其中一位——
“爷爷?”他惊讶地叫出声。
黎鹤声转过头,笑眯眯地说:“来了啊。”
不光黎知许的祖父,宋宴倾的祖父宋怀谨和晏亦川的祖父晏西岭都在。三位老人和一群同样年长的老人坐在一起,那些老人大多穿着传统的中山装,虽然年纪大了,但腰板笔挺,目光炯炯。
“这是……”宋宴倾小声问宋禾。
“每年今天的聚会,”宋禾低声解释,“抗战老兵和他们的后代的小范围聚会。咱们三家一直都有人来。”
一位满头银但精神很好的老人走过来:“小禾,这几位年轻人是?”
宋禾立即立正敬礼:“李将军,这是我弟弟宋宴倾,这两位是他朋友,黎知许和晏亦川,都是黎家和晏家的后代。”
老人眼睛一亮:“黎绍钧的曾孙?好,好!”他握住黎知许的手,“你曾祖父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。年在河南,我父亲负伤,是黎先生组织的医疗队救了他。”
黎知许不知该说什么,只好鞠躬:“这是我家的荣誉。”
另一位坐轮椅的老人被推过来:“宋凛的孙子?你曾祖父的车队曾经穿过三道封锁线,给我们团送冬衣和粮食。那个冬天,我们没冻死没饿死,来年春天才能继续打鬼子。”
宋宴倾肃然起敬:“曾祖父从没提过这些。”
“他们那代人都这样,做了天大的事,也觉得是本分。”老人感慨道。
晏亦川也被一位老太太拉住:“晏云深先生设的奖学金,让我这个乡下丫头能上学,改变了一辈子。请一定替我给他墓前献束花。”
三个人被这群平均年龄九十往上的老人围着,听他们讲那些鲜为人知的往事。每个故事都和他们家族有关,每个故事都让人动容。
黎知许注意到祖父安静地坐在角落,微笑看着这一切。他走过去蹲在老人面前:“爷爷,怎么从不跟我们说这些?”
黎鹤声轻轻拍拍孙子的手:“知许,真正的贡献不是为了被记住。你们曾祖父们常说,家国天下,匹夫有责。我们只是尽了本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现在告诉你们,是因为时代不一样了。国家需要年轻人记住历史,传承精神。所以今天让小禾带你们来。”
聚会持续了个把钟头,三个人听了许多珍贵的历史。老人们陆续离开时,黎鹤声站起身:“走吧,家宴要开始了。”
车开到西山一处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。外面看着普通,里面却别有天地,传统中式建筑和现代设施融合得恰到好处。有人专门在门口接待,引他们穿过回廊,来到宽敞的宴会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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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。黎知许一眼看见自己父母——黎惟琛和舒锦玉正在和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说话。另一边,宋宴倾的父母宋烬洺和崔瑜清也在和人寒暄。晏亦川的父母晏沉舟和陆昭宁站在厅中央,和一位穿中山装的老人交谈。
“那不是……”宋宴倾压低声音,“经常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位……”
宋禾点头:“今天的家宴不光是咱们三家,还有很多相关人士。”
黎知许环顾四周,确实看到几位常在新闻里见到的面孔,有政界的,有军队高级将领,还有文化界名人。他明白,这个一年一次的聚会远比他想象的要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