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几乎是秒接。
“眠眠?”
谢时泽慵懒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,背景音很安静。
“这么早想我了?”
乔眠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调笑,直接切入主题,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指令:
“陆澈可能会去找你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谢时泽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冷意:
“哦?那只小金毛?找我做什么?”
“问昨晚的事。”
乔眠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,镜中映出她穿着墨绿色睡袍的窈窕身影,和她眼中那片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冰湖。
“关于我,凌晨,和你。”
她微微停顿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镜面,说出那句早已准备好的、能将陆澈所有天真幻想彻底击碎的话语:
“如果他问起,你就告诉他……”
她的声音放得更轻,更软,像情人间的耳语,却字字如刀,
“昨天晚上,我们一直在一起,直到凌晨,我才回去。”
这话如同最终判决,彻底坐实了那些“流言”,也彻底堵死了陆澈任何自我欺骗的可能。
电话那头的谢时泽显然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。
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那笑声从胸腔震出,带着一种被取悦的兴奋与残酷。
“啧,小狐狸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纵容和一丝与她同谋的阴暗快感。
“你这是要亲手掐灭他最后一点念想啊。”
“念想?不需要的东西,留着只会碍事。”
她的语气平静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“要么认清现实,学会在我的规则里生存,”她微微眯起眼,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。
“要么……就被淘汰。”
她不需要一个活在自己幻想里、天真地以为她是纯洁月光的陆澈。
她需要的是一个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,知道她身边围绕着怎样的危险和诱惑,却依旧选择飞蛾扑火、对她死心塌地的……所有物。
而打破他天真的最好方式,就是让他亲眼见证,亲耳听到,那看似残酷的真相。
谢时泽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品味她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冷酷与掌控欲。
随即,他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。
“知道了。”
他应下,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慵懒,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“我会‘好好’告诉他的。”
乔眠不再多言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她将手机随意丢回床上,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。
她知道,此刻的陆澈,或许正怀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,奔向谢时泽,试图寻求一个能否定那些肮脏流言的答案。
而他即将得到的,只会是更彻底、更冰冷的绝望。
乔眠轻轻晃动着手中微凉的牛奶,眼底那片冰湖之下,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愉悦的涟漪。
她很期待。
期待看到那只单纯的金毛,在经历现实的残酷洗礼后,是会选择彻底逃离,还是……拖着破碎的信仰,一步步爬回她的身边,成为她最忠诚、也最绝望的囚徒。
谢氏总部大厦,顶层。
陆澈甚至没有预约,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,直接冲到了谢时泽的办公室外。
他脸色苍白,呼吸急促,那双总是清澈温暖的暖棕色眼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,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。
他甚至顾不上理会助理略带讶异和阻拦的意图,径直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。
“谢时泽!”
办公室内,谢时泽正慵懒地陷在宽大的皮质转椅里,指尖夹着一支尚未点燃的烟,似乎正在闭目养神。
听到动静,他缓缓睁开眼,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懒洋洋地扫向门口狼狈不堪的陆澈,里面没有丝毫意外,只有一丝早已料到的、混合着玩味与怜悯的幽光。
他没有起身,甚至没有改变姿势,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,示意助理出去。
助理无声地退了出去,并轻轻带上了门。
“陆小少爷,这么急匆匆的,有事?”
谢时泽开口,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慵懒,语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