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冻核心的寒风裹着雷晶碎屑刮过眉骨时,秦尘的睫毛结上了薄冰。
他数着雪地上歪扭的爪印,这是雷纹鹰用翅膀扒开积雪留下的轨迹——七日前它还能在风暴中盘旋,如今却只能贴着冰面匍匐,羽毛被冻成硬刺,每动一下都出细碎的断裂声。
还有半柱香。凰九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血气翻涌的闷哑。
她的狐裘披风早被解下来裹在秦尘身上,自己只穿件素白劲装,肩颈处凝着霜花,像被冻住的月光。
秦尘能感觉到她指尖按在自己后腰的温度在消退,那是她用本源灵力给他渡气的印记。
停下。冰语婆婆的冰杖突然戳进冰层,脆响惊得雷纹鹰缩成毛球。
老人浑浊的眼珠映着前方翻涌的雾霭,葬渊口到了。
秦尘抬头。
天地在这里倒悬了。
万丈冰崖像被巨手按进地心,向下延伸的裂缝深不见底,空气中漂浮的雷晶泛着幽蓝微光,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千万把冰刀割过肺叶。
雷纹鹰出嘶哑的呜咽,翅膀勉强扑腾两下,终究瘫在地上,爪子抠进冰面不肯再挪。
冷么?凰九幽突然开口。
不等回答,她指尖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珠溅在半空,万兽血脉,听令!
秦尘眼前一花。
虚空中浮现出数十道半透明兽影——雪狼王的獠牙、玄冰蟒的鳞片、雷鹰的利爪,每一道都带着上古凶兽的威压。
它们围着三人低吼,兽纹在空气中交织成网,将刺骨寒意挡在三尺之外。
你透支了本源。秦尘抓住她冰凉的手腕。
凰九幽的脸白得像刚剥的蒜,唇角还挂着血珠,却笑得肆意:北冰域的王,替自己的雷帝挡点寒气算什么?她顿了顿,指腹蹭过他冻得红的耳垂,再说了你要是冻死在这里,谁替我掀了那劳什子的破规矩?
冰语婆婆的青铜鼓就是这时被取出的。
鼓面裂痕里渗着暗金纹路,双雷交缠的图腾在雷晶映照下泛着幽光。
老人枯瘦的手指抚过鼓面,像是在触碰什么活物:雷语认主,我只能替你敲三下。
第一声鼓响像冬夜闷雷,震得雷晶簌簌坠落。
第二声鼓响时,秦尘的识海突然烫,仿佛有根细针在挑动他沉睡的玄雷。
第三声鼓响炸开时,空中雷晶骤然凝聚,在三人头顶拼出一行行闪灭的古文——
容器遴选,始于双胎。
一承雷核,一化祭品。
母棺锁命,非死即疯
双胎?秦尘的声音在抖。
他从未听秦素衣提过自己有兄弟姐妹,记忆里只有母亲跪在雷祭坛前的背影,和那枚被塞进衣襟的玉佩。
咳——冰语婆婆突然捂住嘴,指缝间渗出黑血。
她盯着空中消散的雷文,声音比冰风更冷,雷语在警告说破秘密的人。
这地方的规则容不得太多真相。
话音未落,冰壁传来闷响。
一只银灰色的老鼠从裂缝里窜出,猩红眼珠像两盏小灯,口中衔着团泛着柔光的记忆碎片——正是雪噬鼠王!
想要?拿命换。它的声音像砂纸摩擦,说完转身又往冰缝里钻。
秦尘的手指几乎掐进掌心。
他望着那团记忆碎片,仿佛看见母亲的影子在里面晃动。
凰九幽刚要拽他,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:如果连母亲的最后一段影像都保不住,我还当什么雷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