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海族巨擘扛着半条被雷瘟侵蚀的深海巨鲲,鳞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:这畜生在雷渊深处啃食尸骸,我敲开它脑袋,现这玩意儿。
他摊开掌心,半枚焦黑符牌躺在血污里,表面字图腾还在隐隐烫。
墨三十接过符牌的手突然抖:这是东玄域秦家的守族令!
只有直系血脉濒死时,才会自燃传讯可南洋域离东玄域隔着三重海眼,它不该出现在这儿!
秦尘捏着符牌的指节白。
昨夜梦境突然涌来——雷雨中,一个身着素裙的女子跪在焦土上,手中持着同样的符牌,哭着喊:求你们宽恕逆子
那是我娘。他嗓音涩,识海中紫霄神雷突然炸响,在符牌上烙下新的雷纹,她当年被逐出家族,却还在替我守着秦家最后的体面。
雷吼王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:需要我带人去东玄域?
不急。秦尘将符牌贴身收好,目光扫过巨鲲身上焦黑的雷瘟纹路,先弄清楚这玩意儿怎么从西荒域跑到南洋的。
深夜,雷心碑底暗格出细碎响动。
潮骨巫裹着褪色祭袍,用断裂的祭杖撬开青石板。
暗格里一枚鸭蛋大小的魂核正在光,那是水心童子残魂与一元重水融合的结晶,每一丝微光都带着孩童特有的清灵。
孩子,跟我走吧。他颤抖着伸手,我带你去深海最安静的珊瑚洞,再也不用听那些哭声
你可以带走它。
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潮骨巫僵在原地,回头见秦尘倚着碑身,手中雷霆枪泛着冷光,但你能带走南洋今后每一次涨潮里的哭声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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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是想让它安息!潮骨巫突然嘶吼,祭杖上的骨珠簌簌掉落,三百年前我没能护住妹妹,三百年后我连个孩子都护不住
它不是在受苦。秦尘走过来,指尖轻轻碰了碰魂核,清灵微光瞬间缠上他指尖,它在替所有被雷瘟吞噬的人记着,记着那些不该被遗忘的温度。
潮骨巫望着魂核里流转的光,突然想起碑成那日,他触碰碑面时感受到的温度——是妹妹最后一次攥住他手腕的温度。
他长叹一声,将魂核放回暗格,只取了一小片碎屑融入祭杖残骸:至少让我带回一点证明。
离去前,他对着秦尘深深一拜,祭袍在风里猎猎作响。
秦尘望着暗格,轻声道:童子,你走的路,我会继续烧下去。
话音未落,胸口猛然一痛。
他踉跄着扶住碑身,一口心头血喷在雷霆枪上。
识海里,吞噬祖雷胚胎正疯狂蠕动,银紫色雷雾中竟浮现出一丝贪婪的情绪——它在渴求更多。
岸边,那块青铜片被浪潮推上礁石。
月光照在背面,新刻的小字闪着冷光:命,短了。
秦尘抹了抹嘴角的血,抬头望向东方鱼肚白。
他知道,该把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叫到碑前了。
有些事,得提前做准备——比如,如何在命灯燃尽前,给这方大陆,种下一片永远不会熄灭的雷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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