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心碑前,海风卷起秦尘额前碎。
他盘坐在青石台基上,十二道玄雷的纹路在周身流转如活物——紫霄神雷的紫芒刺得人睁不开眼,太乙青木雷裹着青翠生机绕指缠绵,最中央那团暗红雷团突然剧烈震颤,像被投入沸水的火炭。
“雷主!”
墨三十的声音带着抖,他抱着刻满符文的青铜抄录筒,指尖在玉简上按出深深凹痕。
这个总爱穿素色麻衫的青年此刻额角全是冷汗,抄录筒里的灵墨自行沸腾,在半空凝成扭曲的雷纹:“您刚才自焚分身引动的执念残焰……被吞噬祖雷吞了!”他抬头时眼底泛着狂喜,“您看!它……它在育!”
秦尘睫毛轻颤。
他能清晰感知识海中那团暗红雷团的变化——原本混沌的雷核里,竟裂开一丝极细的金纹,像婴儿初睁的眼。
更让他震撼的是,那雷团里突然溢出一缕模糊的意识,带着孩童般的稚拙:“痛……好多痛的记忆……但……好吃。”
“是吞噬祖雷的灵智?”秦尘喉间泛起甜腥,却压着没咳出来。
他前世作为雷尊,十二玄雷中唯吞噬祖雷最是神秘,传闻是雷道本源所化的器灵,此刻这道稚嫩意识,怕是雏体初醒。
他闭目运转玄功,将残余的雷力渡入识海,暗红雷团立刻像饿极的幼兽,“唰”地裹住那缕雷力,金纹又绽开一分。
“轰——”
远处海面突然炸起冲天浪柱。
秦尘猛然睁眼,神念如雷网铺展——北冰域方向,水魅姬的气息正从静音螺最深处传来。
那抹水蓝色身影此刻正跪在幽蓝的贝壳腔内,间银饰垂落,指尖凝着一枚跳动的雷种。
静音螺内壁的珊瑚纹路突然泛起金光,一卷泛黄的《雷渊纪事》从光中浮起,卷轴展开的刹那,千万道光影如暴雨倾泻:
万年前的雷渊不是炼狱,是座悬浮在云端的雷城。
金衣的初代雷主站在城巅,手持雷杖引导天雷灌溉农田;百姓们笑着将雷纹刻在农具上,孩童追着跳跃的雷光奔跑;直到某天,一群裹着黑雾的“守寂者”从天而降,他们撕裂雷城,将雷主的画像砸成碎片,对着惊恐的人群高喊:“雷是灾厄!”
水魅姬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看见画面里,守寂者们用黑布蒙住雷碑,用毒咒污染雷种,所谓“雷灾”不过是他们用禁术引动的伪天罚——真正的灾难,是这些惧怕光明的东西!
“我们一直拜错神了……”她嗓音颤,银饰相撞的轻响里带着哭腔,“该封印的不是雷,是他们!”
同一时刻,南洋海底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雷吼王庞大的龙躯在深海中翻涌,他头顶独角迸出雷耀,对着万名海妖暴喝:“结万鳞雷盾阵!雷核要醒了!”海妖们口吐幽蓝精元,鳞片化作透明光盾层层叠叠,将雷渊入口护得密不透风。
可盾阵刚成,一道透明身影踏浪而来。
那是归墟使徒·祭,他的躯体像被融化的水晶,血管里流淌着液态雷血,每走一步,海面就被腐蚀出焦黑的窟窿。
三百名海妖的灵台突然炸开,他们瞪圆眼睛,至死都没看清攻击从何而来。
“龙姥已启归墟祭。”祭的声音像冰锥刮过礁石,“尔等蝼蚁,也配染指天罚之力?”
“放肆!”雷吼王龙尾横扫,掀起千丈浪墙。
可浪墙触及祭躯体的瞬间,竟被液态雷血腐蚀成雾气。
他瞳孔骤缩,这才现对方根本不是用肉身战斗——那些雷血是活的,是能自主攻击的武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