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狱寒狱的银白雷网在虚空中骤然收缩,原本凝固的十万阴兵躯体表面瞬间爬满冰晶,像是被施了最残酷的封冻咒。
秦尘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,那些锈迹斑斑的阴兵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,便碎成漫天冰屑,在雷网里飘得像一场暴雪。
竖子敢尔!骸将军的咆哮震得地穴穹顶簌簌落石,他腐烂的半张脸突然鼓胀起来,颅内黑焰猛地窜高丈许,手中雷骨灯的焦黑灯芯竟渗出暗红血珠——那是他用自身魂火喂养了三百年的祭器。
秦尘瞳孔微缩。
他早看出这雷骨灯是阴兵阵的命门,可当黑焰裹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时,喉间仍泛起腥甜。
前世雷尊的记忆里突然闪过类似的场景:当年雷尊府被围时,叛徒们用的也是这种以魂火为引的阴毒阵法。
给我碎!他咬破舌尖,精血混着雷纹喷在断刀上。
都天神火雷在刀身炸出赤金火焰,葵水玄冥雷则在刀背凝成寒霜,两种雷力在刀脊交汇的刹那,秦尘的身影化作一道紫电——这是紫霄神雷的瞬移之术,前世雷尊最擅长的。
等骸将军反应过来时,秦尘已单膝跪在雷骨灯顶端。
他手中的雷霆枪还插在火山祭坛地脉里,此刻竟顺着地脉传来一股股热流,那是鸿蒙本源雷在回应他的召唤。他低喝一声,掌心紫霄神雷雏形如活物般钻入枪杆,雷霆枪瞬间暴涨十丈,枪尖精准刺入焦黑灯芯。
轰鸣声响彻地穴。
雷骨灯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无数半透明的残魂从缝隙里挤出来,像被捅破的蜂巢里的蜂群,出尖锐的哀嚎。
秦尘感觉有冰凉的东西缠上脚踝,低头一看,竟是一缕残魂正试图钻入他的经脉——那是被镇压了百年的怨魂,连灵智都不剩,只剩本能的吞噬欲。
退下。他屈指一弹,九幽冥雷如利箭射出,残魂瞬间被撕成碎片。
这时,一道虚无的身影飘到他身侧。
地缚童的魂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雷网,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: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能听懂二字的人。
秦尘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他想起乳母临死前塞给他的香囊,想起父亲总说你娘病逝在南疆,想起布片上的血渍——此刻全被地缚童的话串成了一把刀,狠狠捅进他心口。镇雷棺地缚童的声音越来越轻,那女子被封入祖坟最底层时,喊的是九霄救我
秦尘识海里的十二玄雷同时炸响。
他突然想起前世飞升时,挚爱红颜手中那把刺进他心口的剑,剑身上刻的正是二字。
原来不是巧合,原来这一切早有因果!
他仰天长啸,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,鲜血混着雷光喷在雷骨灯上,竟将那裂纹又撕开三寸。
不——!骸将军的铁甲碎成渣,露出底下腐烂的躯体。
他疯狂地撕开胸甲,心脏位置一枚雷符正在崩解,雷奴之祖,醒!四周散落的阴兵残甲突然悬浮起来,在虚空中拼凑出一个千丈巨人虚影,空洞的眼窝里翻涌着幽蓝鬼火。
秦尘抹去嘴角血迹,眼神冷得能冻穿虚空。
他能感觉到,这虚影里有前世雷尊府护府大阵的残韵,却被扭曲成了驱使亡魂的邪术。你口口声声忠于雷主,他一步一步走向虚影,雷霆枪在掌心嗡鸣,可真正的雷主,会用活人祭魂?
会让兄弟的尸骨变成阴兵?
虚影突然震颤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