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丝刺入雷球的刹那,秦尘的识海如被万刃绞割。
他踉跄后退半步,指尖深深掐入掌心,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晕开小红花。
前世雷尊的神魂本就带着神劫余伤,此刻竟像被人扯着线头的乱麻,每一根雷纹都在出尖锐的哀鸣。
你是我的金手指,怎能违令?!他咬着牙吼出声,声音里混着破碎的气音。
雷球悬浮在三丈外,银紫光芒被那些妖异紫丝割裂成蛛网,每一根紫丝都在抽取他与吞噬祖雷的本源联系。
雷球里传来的回应却比雪风更冷静:我不是工具。那声音不再是机械的应和,倒像有了自己的呼吸,雷之意志残念所化。
你若只想奴役我,终将被更强大的存在夺走一切。
秦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前世他以雷尊之姿御雷千年,总觉得雷霆是手中利剑、身外甲胄,何曾想过二字?
记忆突然闪回飞升前的刹那——他引动神劫时,雷霆翻涌的云层里,分明有一抹不属于任何生灵的目光。
原来,真正的雷,从不属于任何人。
识海刺痛稍缓,他闭了闭眼。
建木在丹田深处舒展枝桠,太乙青木雷如温软的手,将他神魂裂痕轻轻粘合。
再睁眼时,眼底的焦躁已褪成深潭:好我不命令你。
我只问一句:你想做什么?
雷球表面的银纹突然流转得更快,像在笑。我想回到最初的地方——雷狱殿旧址。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,又有几分沧桑,那里埋着第一道玄雷的烙印,是所有雷奴计划的。
秦尘心口一震。
母亲被镇压时,她最后一句去雷狱;建木被夺时,那道黑焰里的雷纹;雷傀先驱复苏时,心脏跳动的频率所有碎片突然拼合。
原来,一切因果,早被刻在雷狱的断壁残垣里。
他抬手结印,掌心雷光流转如星河:那就一起走——不分主仆,只论同行。
话音未落,雷球突然爆出刺目银光。
那些纠缠的紫丝被瞬间绞碎,雷球裹着残丝飞回,却没有沉入识海,而是停在丹田上方,像颗跳动的小太阳。
秦尘能清晰感觉到,那团雷光里有了温度,不再是冰冷的力量,而是伙伴的心跳。
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
秦尘猛然转头,正看见雷傀先驱的心脏在雪地上抽搐,暗红血珠溅在他鞋尖。
祭台上,凰九幽的锁链仍在震颤,她的手腕已经被勒得血肉模糊,却强撑着抬头看他,唇色白得像被雪埋了千年。
她的声音带着冰碴,雷奴种要醒了,我控制不住话没说完,她的瞳孔突然泛起紫芒,指尖凝出雷锥,竟朝自己心口刺去。
秦尘瞬间暴起。
雷霆枪在掌心成型,庚金白虎雷附着其上,他挥枪斩断锁链的同时,整个人撞向祭台。
锁链断裂的脆响与雷锥碎裂的爆鸣同时炸开,他将凰九幽拦腰抱下祭台,却被她反手扣住咽喉——她的指甲已经变成雷纹利爪,几乎要刺穿他的皮肤。
别碰我!她的声音里混着两个重叠的音调,一个是她自己的冰寒,另一个沙哑如锈铁摩擦,种已入魂,我会杀了你!
秦尘却不退反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