熔岩阶梯陡峭如刃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
秦尘走在最前,寒焰枪枪尖掠过之处,沸腾的岩浆竟自动向两侧翻涌,露出黑黢黢的岩石——九龙雷罡火本源经他雷核温养后,对同源之火的压制力愈明显。
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灼热,却比不过怀中小雅体温的冰寒。
阿尘停下。小雅突然拽住他衣角,声音轻得像要被热浪卷走。
她苍白的指尖指向岩壁,那里有道半融的刻痕,暗红的纹路在岩浆映照下忽明忽暗,烬归位。
秦尘脚步一顿。
他注意到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这个总把情绪藏在眼尾梨涡后的姑娘,此刻眼底浮起他从未见过的惊悸—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温度的冰锥,直接扎进神魂里。
这字迹小雅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,当年灭门夜,我躲在柴房梁上,看见血顺着墙缝流成这样。
那些穿黑斗篷的人边烧房子边念,烬归位,神降时她突然剧烈咳嗽,后背焦痕渗出的血珠在衣料上晕开,原来原来他们烧的不是我家,是在清路。
黑鳞犬在秦尘肩头炸毛,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,四爪雷纹亮得刺眼。
秦尘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,雷纹顺着掌心蔓延,将一缕太乙青木雷渡入她体内。
淡绿雷光裹着生机游走,她后背的焦肉以肉眼可见的度结痂,可她的瞳孔仍死死钉在那道刻痕上,像要把每一笔都刻进骨血里。
别怕。秦尘声音沉得像压着雷,今天之后,再不会有人用这种字烧你的家。他抽回手时,掌心多了半块焦黑的岩片——那是从刻痕上抠下的,准备拿给符师验看。
阶梯尽头的震动来得毫无预兆。
秦尘足尖刚触到实地,整座山腹便出闷雷般的轰鸣,热流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。
待视线清晰,众人倒吸一口冷气:这哪是阶梯尽头,分明是座倒悬的火山口!
直径足有千丈的地窟中央,悬浮着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,九根水桶粗的锁链从窟顶垂落,像巨蟒般缠绕着一团幽紫色的雷核——那雷核的纹路,与秦尘识海幻象里的雷尊遗蜕分毫不差!
退!
快退!焚心童突然挣开扶他的随从,连滚带爬往回跑,冠散了也顾不上捡,这是焚天祭的终焉之地!
我阿公说过,当年堕圣触怒天道,被封在这里,用十二雷卫的骸骨镇着!他话音未落,祭坛四周的岩壁突然裂开数道缝隙,残破的战旗从中地弹出,每面旗子上都绣着团扭曲的火焰——正是烬影教的图腾。
秦尘将昏迷的阿蛮轻轻交给小雅。
少年浑身焦黑,连眉毛都烧没了,可呼吸还算平稳。
小雅接过时,指尖在阿蛮颈侧探了探,这才松了口气,把他靠在岩壁上,自己则背靠着他坐下,手始终按在腰间短刃上——那是她藏了三年的淬毒匕,此刻刀鞘都被攥得变了形。
你疯了?焚心童见秦尘还在往前,急得直跺脚,那雷核里锁的是堕圣残魂!
要是放出来
放出来又如何?秦尘回头瞥了他一眼。
雷纹在他眼底流转,像两簇活过来的雷光,我倒要看看,是他的残魂硬,还是我的寒焰枪快。
他每走一步,脚下岩浆便一声凝成冰晶。
冰火交织的雾气在他身周翻涌,竟在这火海中央辟出条两丈宽的冰路。
黑鳞犬从他肩头跃下,四爪踏着雷纹在冰面上疾驰,突然停在祭坛前十步处,仰头出尖啸——那是遇到危险的预警。
地动声骤然加剧。
十二道焦黑身影从祭坛下的白骨堆里破土而出,身上的甲胄碎成块,露出底下焦黑的肌肉,唯二完整的是手中的雷霆长枪,枪尖还挂着未干涸的岩浆。
它们动作僵硬,可出枪的弧度、转身的角度,却让秦尘的雷核猛地一震——这是他前世亲卫营的战阵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