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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山雨欲来周厉布局（第2页）

“你持我‘血符印鉴’，立刻动身，秘密前往黑风岭外围‘野狼谷’的‘三更客栈’。将此卷轴，连同这三件定金，交给客栈老板。他自会联络黑煞帮的人。记住，绝对保密！若走漏半点风声…”周厉没有说下去，但那冰寒彻骨的眼神，让吴震如同坠入九幽冰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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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弟子明白！以性命担保，万无一失！”吴震斩钉截铁地应道，小心翼翼地接过悬浮的卷轴和三件重宝，用一个特制的隔绝气息的黑色皮囊仔细装好，贴身藏入怀中。

“至于你，孙淼。”周厉的目光转向另一名心腹，此人身材微胖，脸上总带着三分笑意，眼神却透着精明与狠辣。

“弟子听令！”孙淼躬身。

“林衍禁闭结束，离开思过崖后，其行踪路线，我已大致推算。”周厉指尖在寒玉扶手上一点，一道由灵力勾勒的简易地图虚影浮现空中，清晰地标注了青岚宗山门、思过崖位置，以及几条通往外界的主要路径。其中一条蜿蜒指向西北方向的道路，被特意标记成醒目的血色。

“他根基初愈，又得‘奇遇’，必定急于寻求更强功法或资源巩固。以他的身份和财力，最可能去的地方，便是离山门七百里外的‘云溪坊市’！”周厉的声音带着笃定，“此乃必经之路。黑风岭，恰在青岚宗山门与云溪坊市之间，其险峻的‘一线峡’，是绕不过去的咽喉要道！黑煞帮常年盘踞于此，在此设伏，十拿九稳！”

他手指点在那条血色的西北路线上：“将此路线图，林衍的清晰相貌、气息特征、惯用手段（着重强调其疑似掌握某种快恢复或爆秘法），以及他极可能在此路线、此时间段出现的推测，详细刻录在这枚‘留影玉符’中。”一枚温润的白色玉符飘到孙淼面前。

“你随后出，待吴震与黑煞帮接上头后，将此玉符同样秘密送至‘三更客栈’。务必确保屠烈的人，在林衍踏出山门前，就牢牢掌握他的一切信息！我要他们…一击必杀！”周厉的语气森然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
“弟子领命！”孙淼双手接过玉符，神色肃然。

“另外…”周厉沉吟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，“赵峥那枚棋子，虽然废了，但暂时还不能丢。他毕竟与林衍同在杂役院，又是‘苦主’，他的存在本身，就是最好的掩护和情报来源。去‘丹房’，取一瓶‘续骨生肌膏’，再拿一百下品灵石给他。告诉他，安心养伤，好好盯着林衍的一举一动，尤其是他禁闭结束后的任何异常表现，随时禀报。让他知道…我周厉，不会亏待为我办事的人，哪怕…他办砸了。”最后一句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。

“是！弟子这就去办！”孙淼心领神会。

“去吧。”周厉挥了挥手，重新靠回宝座，眼帘微阖，仿佛刚才那番杀气腾腾的布置只是随手为之。洞府内浓郁的灵气重新汇聚，将他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之中，只有那搭在扶手上的指尖，偶尔无意识地弹动一下，泄露着主人内心翻涌的冰冷杀机。

吴震与孙淼躬身行礼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奢华而压抑的洞府。沉重的玄铁大门缓缓闭合，将内里的森寒彻底隔绝。

洞府内，只剩下周厉一人。他缓缓睁开眼，目光穿透洞府无形的禁制，遥遥望向思过崖所在的方向，那目光深邃如渊，仿佛已看到了林衍血染黄沙、身死道消的景象。

“龟甲…秘法…大道机缘…”他低声呢喃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寒玉扶手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、令人心悸的弧度。

“林衍…你的血，便是我的登天梯。这机缘，我周厉…收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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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门，杂役院深处，一间弥漫着浓郁草药味的简陋石室。

与内门周厉洞府的仙家气象相比，此地简陋得如同贫民窟。石室狭小潮湿，墙壁粗糙，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杂物，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昏暗的油灯，豆大的火苗跳跃着，映照着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。

赵峥。

他像一具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，瘫在冰冷的硬板床上，身上盖着一条洗得白的薄被。一条腿被厚厚的、浸着药汁的麻布层层包裹，夹着粗糙的木板，高高吊起，散出刺鼻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。肋骨处的伤势虽已接续，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脏，带来阵阵闷痛，让他脸色蜡黄，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原本还算壮实的身材，此刻瘦得脱了形，眼窝深陷，颧骨突出，嘴唇干裂起皮，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在杂役院横行霸道、颐指气使的模样？

废了。他清楚地知道，自己真的废了。

思过崖那阴寒蚀骨的罡风，如同无数把淬了毒的小刀，不仅刮碎了他腿骨，更将他苦修多年、好不容易才凝聚的那点根基彻底摧毁！经脉如同被冻裂的枯枝，丹田气海如同漏了底的破碗，再也无法锁住一丝灵力。别说恢复修为，能勉强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，不落下终身残疾，都已是万幸！

而这一切，都是拜林衍所赐！

恨！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蛇，日夜啃噬着赵峥的心！他恨林衍的骨头为什么那么硬！恨他为什么能在思过崖活下来还突破了！更恨周厉！恨他把自己当枪使，出了事却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在这里等死！那承诺的丹药、灵石、内门弟子的提携…统统成了泡影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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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林衍…周厉…你们…都不得好死！”赵峥喉咙里出嗬嗬的嘶哑诅咒，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的疯狂。他挣扎着想挪动身体，换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，却牵动了断腿和肋骨的伤势，剧痛瞬间让他眼前黑，差点昏厥过去，只能像条离水的鱼一样，徒劳地张着嘴喘息。

就在这时，石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推开，没有出任何声响。一个微胖的身影带着一股浓郁的药香，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，反手又将门轻轻掩上。

油灯的火苗被来人带起的微风晃了晃，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巨大阴影，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。

赵峥悚然一惊，猛地扭头看去。当看清来人是周厉师兄的心腹孙淼时，他眼中瞬间爆出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希冀光芒，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和怨毒所淹没。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：“孙…孙师兄…”

“躺着吧。”孙淼脸上挂着惯常的、带着三分虚伪笑意的圆滑表情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赵峥耳中。他几步走到床前，目光在赵峥那条吊着的断腿和蜡黄的脸上扫过，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嫌恶。废物，果然是彻底废了。

“赵师弟受苦了。”孙淼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“关切”，从怀里取出一个温润的白玉小瓶和一个沉甸甸的灵石袋，轻轻放在赵峥床边那满是污渍的木桌上。玉瓶内，是琥珀色的粘稠膏体，散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——正是丹房秘制的“续骨生肌膏”。灵石袋口微开，里面是满满当当、闪烁着诱人光泽的下品灵石，足有一百枚！

“这…这是…”赵峥的眼睛瞬间直了，贪婪地盯着那玉瓶和灵石袋，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。续骨生肌膏！这可是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的疗伤圣药！有了它，自己的断腿和肋骨伤势绝对能更快更好地愈合！还有灵石！一百下品灵石！足够他买很多滋补身体的普通药材，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！

“周师兄念你此番…虽未竟全功，但也算出力不小，吃了大亏。”孙淼脸上的笑容不变，声音却压低了几分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，“特意让我送来这些，助你疗伤，安心静养。周师兄说了，你是为他办事才落得如此境地，他…不会忘记你的功劳。”

功劳？赵峥心中一阵苦涩和怨毒翻涌。功劳？自己差点把命都丢了，换来的就是这瓶药膏和一百灵石？周厉打叫花子呢？他当初许诺的可是洗髓丹！是内门弟子的提携！

但此刻，人在屋檐下，他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露。赵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感激涕零，挣扎着想要表达谢意：“多谢…多谢周师兄大恩！弟子…弟子万死难报！弟子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