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男人半张脸呈古铜色,指节粗大,掌心有勒痕交织的硬茧,步态略显笨拙,衣服上沾着几根马毛。
虽身着常服,秦无双还是认出,这人来自军中。
村长显然对此人很熟悉,“小兄弟,你……”
他正打算客套几句,却被男人打断。
男人面容略显沉重,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,交到村长手里。
村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他正色接过,掂了掂重量,试探着询问:“为何这次这么多?”
很显然,这男人就是信使。
信使沉痛低头,“栓柱兄弟战死,这二十两乃是抚恤金,还望家人节哀。”
“什么?!”
栓柱娘出一声爆鸣,“二十两?!!”
信使表情有一瞬的龟裂。
他回头看了眼栓柱娘,略带不满地皱眉,转头问村长:“这人是……”
村长对栓柱娘的态度也十分不满。
他甚至怀疑,王栓柱是不是亲生的。
怎么他娘听到战死的消息,第一时间不是悲伤,而是对抚恤金的数目感到惊讶。
栓柱娘不等村长介绍,抢先一步凑到信使跟前。
“我就是王栓柱他娘!”
她颇为激动地喊了声,朝钱袋伸出手,眼里闪着贪婪的光。
村长手一转躲开,顺势交给秦无双。
并对信使解释:“分家了的娘。这才是栓柱媳妇。”
信使看了眼秦无双,又看了眼呆愣住没有反应的大宝,眼里闪过一丝动容。
感觉什么安慰的话,此刻都显得多余。
他叹了口气,重重拍了拍大宝的肩膀,转身离开了。
不是只有这么一家。
他能做的只有把东西,平安送到那些牺牲的兄弟们家人手里。
人前脚一走。
栓柱娘可就忘了方才自己挨的打。
沉着脸命令秦无双:“把钱给我。”
“栓柱娘,你别太过分!”
村长没想到,栓柱娘当着他的面,都敢这般抢钱,顿时怒火中烧,“这是栓柱的抚恤金,无双要用来养两个孩子,你凭什么要?!”
栓柱娘理直气壮道:“就凭我是栓柱他娘,这钱就该有我一份。”
“你!”村长气得说不出话。
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栓柱娘,却是今天才知道,一个人的脸皮,竟然能厚到这种程度。
秦无双也要被这人的厚脸皮气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