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却归似懂非懂地用l国语说了句:“你好。”
林衔秋低头看手表:“给你们四十分钟时间,抓紧。”
朱迪伸出自己大概有五厘米长的美甲,放到李却归肩膀上:
“保证让您满意。”
紧接着一群人蜂拥而上,团团把李却归围住,拿着一把把小刷子在他脸上化妆。
趁她们工作之际,林衔秋走过去,用中文和李却归说:
“带你去只是因为我缺个舞伴,不想再花时间找而已,你记住,到时候不用和任何人交流,只跟在我身边就行。”
口袋中的芯片好像隔着布料都能把他烫伤,李却归试探问道:
“宴会结束之後,我们能立马回国吗?”
林衔秋看他:“回去做什麽?”
“我……”
把阿媛姐受重伤的事情告诉他,他会体谅自己吗?
林衔秋从前经历丧亲之痛时,是自己亲自添上了火,还袖手旁观。
难道现在轮到自己,他会大发慈悲不与他计较,甚至还亲自带着他去医院看阿媛姐?
怎麽想都不可能。
话就在嘴边,可李却归什麽都说不出来。
林衔秋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复,站在他旁边,垂着眼睛看他。
李却归斟酌着,酝酿了好久,才试探性开口:“我想……去看看我姑姑。”
说完後,他脸色迅速涨红,窘迫地补充道:“我,我不会跑的。”
林衔秋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,发出一声冷笑:
“你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好意思……居然还有脸问,能不能回去看看你姑姑。”
李却归攥紧袖子,低下头,讷讷说了句:“对不起。”
果然还是不行。
他没有再开口,芯片直到上车时,也没有扔掉。
坐在车上,看窗外万千景色与自己擦肩而过,李却归又开始发呆。
前车之鉴,也许是身体为了自我保护,现在再一次经历这种剧痛之事时,李却归的内心好像激不起一点水花了,好像有一层水泥平平整整把心脏糊起来,让它不用再继续跳动着感受这世间无数纷杂情绪。
如果阿媛姐姐去世了,自己又要以什麽样的信念继续活下去呢?
是待在他身边赎罪吗?
李却归侧头看向林衔秋。
他手上戴着和自己一样的银色素圈。
李却归低头,摩挲几下自己手上的戒指,默念着抱歉。
宴会
巨大游轮在绸缎一样的水面上漂浮着,主舱宴会厅中放着优雅钢琴曲,装着香槟的高脚杯垒成一座座闪着金光塔,灯光折射出的光芒落到昂贵地毯上,像黄金一般熠熠生辉。
林衔秋一进去,就有无数熟识宾客凑过去和他聊天,李却归今天被造型师打扮成一副楚楚可怜小白花模样,大多数人一直认为他是林衔秋养的情人,没把他当回事。
他成为社交圈的中心,一时无法顾及李却归,让林弋的人找到可乘之机。
一位侍从端着点心和红酒走到李却归身边,撞了他一下,他站在李却归面前顺其自然地道歉时,李却归认出了他。
这个人之前在自己手底下做事,後来自己从林弋那边撂挑子不干了之後,逐渐就是他接管了自己二把手的位置。
侍从低声用中文说:“老板让我来带句话,说让您别离开林先生半步。”
李却归从盘子里拿起一杯酒:“他想做什麽。”
侍从答非所问,说:“过了今晚,您就能回去了。”
李却归仰头,把酒一饮而尽,然後杯子放回去,低声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跟在林弋身边那麽多年,从合夥把老刘弄死那天开始,他替林弋干过无数次脏活累活,对林弋的性子还是比较清楚的。
林衔秋回国,林弋肯定不好过,李却归在家里看电视时,经常能看到有说林氏股价暴跌之类的事情。
林弋是杀害孟新雁的直接凶手,林衔秋对他的报复,肯定比自己不知道狠多少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