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兵哪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美少年,又是丞相之子,自然是听着他的话在外面选客栈休息了,只是嘴里面不免说几句余小姐不知好歹的话了。
毕竟如此绝世美人送上门来自荐枕席,哪有把人赶出来的道理。
楚倾绝上了马车,没有半分方才低微的模样,他端起来温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,道:“小祈身边,还是那花倌陪着?”
“是的,公子,听闻这几日余小姐连酒楼都不管,一直陪在那花倌的身边。”
“魅惑人心,难怪会是花魁。”少年轻掀开面纱,露出他漂亮的脸颊,抹了脂粉的唇瓣嫣红,“你觉得,他和我,谁要好看?”
“公子,自然是你好看。”底下人不敢抬头看清楚主子的容貌点评,只能低声顺着楚倾绝的话说完。
“一个小小的兰城花倌。”楚倾绝轻声嗤笑了下,原本他就不太瞧得起对方,但架不住余祈喜欢,他这才不打算计较的。
可好像他再怎么不计较,余祈始终不会领他的情,依旧和那花倌厮混,连余家都不肯回了。
他是丞相之子,能做到这种地步,受了太多苦,忍让了许久,勉强才让母亲同意他这样倒贴嫁过来。
现如今,他居然疯魔地拿他自己与那兰城的花倌做比较了。
对方可是上不得台面的倡伎,而他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公子,怎么可能相提并论,但他就是这样轻巧地开口问了。
也不管底下人会多想什么。
他眉眼冷淡,唇瓣牵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,想起来少女衣领口的痕迹,知晓那是什么东西。
这种事情,他不是没有想过。
余祈将花倌领回了家,自然是会碰对方的,只是让他瞧见了,心底总有几分不痛快。
——
这几日余祈免不了受到楚倾绝的打搅。
对方实在礼貌有度,与她说话也没有半点逾越规矩的模样,让余祈挑不出来错处赶人。好像只要答应分他一个虚有的名分,对方就会歇了心思不打搅她似的。
“我不想嫁给别人,这才麻烦余三小姐收留,若是觉得陪嫁少了,还能再商议。”
五十万已经是天价的嫁妆了,楚倾绝却好像还想再添些来加注似的。
余祈再一次冷脸拒绝了。
她真的很想告诉楚倾绝,他喜欢的人早就死在井下了,总这样来打搅她其实也是不礼貌的,就算面上他再怎么客气,那也是不礼貌的。
“你值得更好的。”余祈不知道她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话了。
她最终选择闭门不见楚倾绝。
第二日,官兵就想来抓人。这在余祈的意料之中,她冷淡着声音:“私闯民宅,没有搜查逮捕的令牌,也是违背律法的。”
“我们是受余太尉的吩咐。”官兵轻蔑地说着,一进来就直接给了个下马威,踹碎了院子里摆着的瓷器。
“京城天子脚下,不管律法,只管余太尉的话做事,这恐怕是不妥吧。”余祈冷眼看着她们打碎的东西,让画黛好好地记在账本上,随即说道:“让余太尉亲自来见我。”
“你算什么……”
官兵的话还未完,箭尖刺入她的肩膀,血流不止,余祈只是单站着,才瞧见这情形一般,露出惊讶的表情:“我的护卫遇见私闯家宅的歹人,自然是有些慌不择路,没瞧仔细人,不小心射中官兵也是情有可原的。”
屋檐上一排拿着弓箭的黑衣人朝着这边搭弦,似乎只要对方再进来一步就会开始射出箭。
“余三小姐,你就不怕我们告诉太尉大人?”
有人不高兴了,扶着那受伤的官兵对着余祈就是一顿输出,“我们虽没有逮捕的令牌,但这是余太尉的口令,自然是能将你拿下,说些私闯的话,对我们来说实在无关紧要。”
听她这样说,余祈也没有太担忧,反而转身取了准备好的弓箭,拉弦,瞄准正在絮絮叨叨的人。
只是她还没射出来箭,对方就先怂了,从院子里退了出去。
大概是因为身份的缘故。
倘若是余三小姐亲自出手,那她说的那些歪道理,就算再离谱,太尉大人也是不会与她计较的,毕竟还需要她去娶丞相之子。
在性命和任务面前,她们自然是选前者。
毕竟这是没有必要的牺牲。
余祈瞧见她们退了出去,心情并未好转,只是这几天趁机部署了人保障安全。
她可不想被拉着去和楚倾绝成亲。
有够疯的。
这几日像是被软禁在里面,外面的人虽然不敢再直言触怒她的脾气,但也阻止着里面的人出去,担心不小心将人放了出去,到时候不好和太尉大人交代。
余祈只觉得事情变得一团糟。
她取了信鸽,缠上信件,摇人去找沈离帮忙,至于怎么解决的办法,也想了个清楚,但总觉得没有让余太尉吃亏,心底有些许憋屈。
白色的鸽子扇动翅膀飞向天际,余祈一回头,却发现小花魁站在她的身后。
“怎么不出声?吓我一跳。”她弯眸笑了笑,仿佛这几日没有发生过糟心事,还如之前一般好心情。
美人低声咳嗽了下,安静道:“外面的事情,我知道了些。”
大约是府里的人都在传,余祈并没有刻意拦着不让说,因此小花魁有所耳闻也是正常的。
“怎么,你要劝我娶他?”余祈甚至还想说些调侃他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