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人眸子里带了几分柔软,叫人收拾了物件,便重新拿出之前的纸张,上面大多是一些律法之类的记录。
余祈也只是匆匆扫过两眼,便借口有事出了门,在外面扶着柱子捂唇干呕了片刻,休息了好一会才准备回去。
只是才转身就被身后的揽星喊住。
“小姐,南止出事了,可他不会说话,比划的是什么我们也看不懂,这要怎么处理?”
“什么怎么处理?”
余祈字说多了几个,又有些反胃的念头,只觉得喉管里哪哪都不舒服,她脸色差了几分,继续说道:“弄清楚是什么事情,秉公处理就是。”
只是转念想起来南止不会说话的可怜模样,难免皱眉,“若是别人欺负了他,也别让他受了委屈。”
第70章自取欺辱吗?
马车停下,含泪的美少年坐在榻上,眉头微低,他略微一抬头便瞧见了物件,从锦上摸索,后知后觉拿起一个木质的牌子。
上面的字迹工整,入木三分。
少年的指尖微颤地抚上凹凸不平的地方,短短二字就叫他心底欢喜,眼眸里的泪水却止不住,断了线地往下流。
“楚公子,已到了宫墙门外。”外面的人弯着腰,头上两条红色的丝线往下垂着,发髻盘起。
车帘里的楚倾绝一顿,他将木牌收于袖口,仿佛要抵着这块冰冷的木牌说尽心底的亲昵似的。
只是这木牌的亲手所刻之人,他恐怕此生再难相见了,于是楚倾绝垂眸将手中的木牌压在心口,缓慢诉说着他的情意。
总之余祈也是再也见不到原主了。
原主的心愿已经解开,她往后砸再多的银两也无济于事,神豪系统不能再帮她见到原主。
“小姐,可是他比划的东西,我们看不懂,没办法知道实情如何。”揽星继续接着方才的话对余祈说话,“他好像是想要见小姐一面。”
余祈点头:“好,我去一趟。”
她转身回了屋子,同小花魁告别,说她在外的酒楼有事情需要处理。
美人只清浅地弯眸,似往日温情模样一般颔首,“妻主要做什么,不必提前与我知会的。”
余祈弯了眸子,握着他的手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方才和揽星一同离开。
屋子的红炭烧得正红火。
美人身上披着薄袄,雪白的绒毛圈绕住脖颈一侧,被火光的暖色衬托得有几分暖意,将他的眉眼温和许多。
但自从对方离开,他始终安静的。
屋外的青竹手心揪着衣裳,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进去,深呼吸了好大一口气后便进了门,开口道:“公子,东西已经收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美人眸色淡淡,漆黑的瞳孔仿佛无法专注聚焦一般。
屋里燃着的红炭盆被青竹往里推了推,避免烧灼到公子的薄袄上,青竹鼓起勇气道:“不如公子与小姐问清楚。”
“问清楚?”美人的嗓音极轻,字句仿佛落入炭火烧成了灰烬。
他起身,将原本封存了一段时日的古琴摆放在桌前,指尖抚摸过每一个琴弦,“我知晓迟早会有今日,问清楚又能如何?”
自取其辱吗?
他向来不想将他自己处于那么难堪的境地。
“你那日都听到了什么?怎么不与我说。”谢知锦突然提及此事,就连青饮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公子说的是何事。
他踌躇了好一会。
少年却是随意地拔了两声弦,“府上,我并非只你一位侍从,青饮,你跟了我许久,应当知道我不喜欢被瞒着。”
青饮利索地跪了下来,俯身磕头不敢抬起来脸,后背都有些凉意,“公子,并非是什么大事,只是小姐她新识的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谢知锦抬眸出言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,“下次,不用帮她瞒着我。”
“不是小姐要我瞒着的。”青饮决定还是为公子的未来考虑,毕竟现在已经入了府,公子若是心死那往后恐怕下场不会太好。
青饮又磕了几个头,“是我担心误会了小姐,所以并未告知公子此事。”
谢知锦并未再说什么,只抱着琴去了偏殿,寻了个僻静的地方,伴着雪景与琴作伴。
美人抬手接下来亭外一手心的雪,仿佛天底下最漂亮的雪色在他指尖一般,衬托的肤色无比剔透,他的指腹微红。
并没有想象中要落泪委屈的模样。
只是心口沉闷的感受,让他的身心隐约有些不适应,大概是察觉往后对方不会再倾听他的委屈,所以连表面的情绪也不敢有了。
琴音安静悠长,却始终抚不平他心底的难受。
美人起身入了雪中,纷纷飘荡的雪落在他墨色的发上,宛如珠宝装点,美人的睫毛上也落下几片雪花。
薄袄落了地,只一抹颜色的衣裳,他随处寻个地方站着,身形单薄地站着,直到青饮过来传消息,才将他从雪色里扯回凉亭。
“公子,为何要作贱自己,并没有实证的事情,公子难道就要去寻死吗?余小姐知道会伤心的。”青饮把他身上的雪给拍散,连忙叫人去取来厚重的袄子盖在他身上。
“世间女子皆是如此。”他唇瓣微张,轻声道:“可是她答应过我的。”
说好只他一人的。
原来,竟只有他当真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