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穿针引线,并无别的。”
他的嗓音好听,倦意且叫人流连,总之在床榻上莫名听出来些依赖的松散之意。
大概是听错了。
余祈点头,顺便表示对他工作量的认可。
“辛苦知锦了,府里还有些没有整理完的金银,以及契纸之类的,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打发时间,刺绣很伤眼睛的。”
余祈的话有些要多管闲事的意思。
对小花魁,她好像一直放心不下,想让他能再轻松一些。
“好。”
美人嘴上应了话,可做不做就全看他自己把控了,余祈见他乖乖接受,便高兴地带着人一起躺下了。
屋里烧着红炭,大多时候只单开了一扇窗户,屋外的风刮得呼呼作响,那盏烛火终究是撑不住了,在下一秒毫无征兆地灭掉。
余祈记得小花魁怕黑这件事。
摸索着握住他的手,依靠红炭的火光往熄灭的方位看去,可惜那一团地方漆黑,她正要起来就被拉进了对方的怀里。
“我快些过去,马上就好了。”
余祈摸着他的发丝安慰他,美人就闭眸搭在她的身上,白皙的指骨收缩,将被褥弄出痕迹,道:“已经好许多了,妻主不必再去。”
他将对方的动作遏制住,把人重新拉回被褥里,如同寻常亮着烛光的时候一样,他并未出现太多的不适反应。
大抵是身边的气息熟悉,屋里的红炭还有些微弱的光能支撑着他。
“妻主觉得我多事吗?”
在微弱的光亮下,美人呼吸也乱了些,他说话听着都模糊了些。
余祈怎么可能这样想,养小花魁,就好像上辈子屋里养的花花草草一样,娇弱不堪,一旦稍微不理睬,对方就焉了似的。
小花魁倒是要更难办一些。
总是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来。
“不会的。”余祈还是耐心地回答,“怕黑是正常的,有很多人都怕黑。”
怀里的美人安静了会,才道:“并非怕黑。”
“好好好,不是怕黑,是我怕。”
余祈没想到小花魁还是个嘴硬的角色,她忍不住在黑夜里偷笑了下,只不过没敢当小花魁的面笑出来声音。
美人在她怀里抬了眸子,颇有些主动地碰了碰她的唇瓣,一触即离。
“是刚入花楼的时候,不服管教,关在柴房里,许久才递一次饭菜。”
他嗓音有些低,许是在回忆旧事的细节,“后面年长了些,不再那般性子,便出来了,只是楼里有些人不喜我,夜里会寻着机会来见我,这才落了些旧疾。”
余祈的笑容僵了一瞬,连忙收了起来笑,她完全没有想到小花魁还有这一层的事情。
小花魁果然是被楼里的人给欺负了,之前还把她送的东西给那些人,未免心肠也太好了。
她揉了揉脸,摸了摸底下人的头,尽可能地安慰对方:“都过去了,若是你还生气,我去把那圆月楼给拆了。”
现在她有的是钱,完全赔得起。
只是可怜了她的小花魁,以前过得那么惨,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。
“没有想要妻主怜悯的意思。”他指尖落在她的腰上,将人搂抱得更近些,“这些不堪的往事,没有想过要瞒着妻主。”
“我只是想告诉妻主,沦为花倌,并非我的本愿,所以哪怕以后妻主不要我了,也别将我重新扔回花楼里。”
做出这样的假设,按道理来说是让余祈觉得对方没有安全感的,但怀里的人似乎只是恳求一句,并没有再说什么怀疑的话。
“还是不信我吗?”余祈忍不住发问。
实在是她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做得有问题,怎么能让小花魁以为她会把他给抛下,还给扔花楼里。
这样做,她还是人吗?
她叹气,好脾气地哄着人:“我肯定不会扔下你的,也不会再让你回花楼的。”
怀里的美人倒是在夜色嗓音里冒出来一个清浅的笑,他极少有这样笑出声的时候。
因此只听了一声,从耳边飘散,让人觉得遗憾可惜,还想着再多听几遍。
清幽好闻的气息再次落在余祈的唇上,对方的呼吸贴着她的唇齿传出来轻哑的音色:“嗯,信妻主的。”
第78章不对劲
余祈忍不住跟着弯了眸子。
小花魁性子冷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,不过看来她养得越来越好了。
“既然信我,下次就不要有这种念头,可以吗?”她抬手抱住小花魁的腰。
如同以前一样,像是抱玩偶时的力度一般,这种拥抱的姿势让余祈倍感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