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这忽明忽暗的光亮映照在女孩惨白的脸上,上面有道血腥的红色疤痕,血肉鲜红,她穿着一身漆黑的外袍,无疑不让人怀疑这里是恐怖剧本的拍摄场地。
远处的孩童朝女孩招手,指了指才建好没多久的秋千。
上面的红漆才干没多久。
女孩定神,神情里带着麻木和茫然,不像是普通六岁孩子的神态。
“南止,谢谢你。”女孩低声道谢,没过多久便坐在了秋千上,她等了一会才开口:“你的爸爸妈妈来接你了,不打算和她们走吗?”
“小祈,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。”南止在她身后推着秋千,低奢的穿着和这破败的地方格格不入。
他的脸颊也没有骇人的伤口,反而白净的反光,在月色下不管怎么看都是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。
与秋千上的少女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“我会说服爸爸妈妈接你一起走的,你等我。”南止指了指天上的月亮,目光却虔诚了不少,“如果我没有做到,那就让月亮割掉我的耳朵。”
少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,久违地露出来一个笑。
哪怕只是五岁的小孩,他也遵守了承诺。
孤儿院的人像是终于脱手了一件麻烦事,对她言辞都要比以往宽和。
“好了,余祈,你总算不是多余的了,希望你以后能不被赶回来。”院长是这样说的。
余祈年纪小,但也听懂了院长的话。
她默不作声地跟着南止的家人一同离开了,但她脸上血淋淋的伤口实在触目惊心。
南父不太满意,在阁楼下与南母起了争执:“要养她到多久?这是活生生的人,不是什么宠物,不能让南止再这样胡闹下去了。”
“可我们已经收留了她,她这么小,在外面会饿死的。”南母面露心软。
“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,一天到晚围着那丑八怪转,连课都不肯去上。”
阁楼下又有东西摔落地面的声音,争执的声音方才停止。
女孩坐在阁楼里的床铺上,最后听从南母委婉的要求去了乡下生活。
她没有可选择的余地,因此对上南止的愤怒和不理解,也只能说自己更喜欢安静。
南止大概是生了她的气,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她,后面倒是在线上间断地联络着,直到她的高考后去到A市上大学才重新见面。
再往后的记忆戛然而止。
余祈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被忘记了,总之她对上辈子的那些事情隐约觉得模糊。
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干扰了她。
余祈从梦里醒来,一时也不知怎么突然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情,她并未多想,毕竟现在已经身处异世界,再怎么想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用处。
于是余祈看向一边还躺着的小花魁。
美人睡得舒坦,眉目间安稳平和,只是一身的痕迹难掩昨晚闹的厉害。
屋内的烛火早就燃尽,余祈轻手轻脚地穿戴好衣物从红木的床榻下来,不经意间还卷落榻上部分漏网之鱼,红枣核桃等东西直接滚落在地。
好在床榻上的美人昨晚被折腾得厉害,这动静不足以惊扰他醒来。
余祈踏上石阶,上了亭子。
随处寻了个位置拿出白纸随意勾勒着什么。
在府里已经无法无天的狸花一个冲刺,直接将桌上的纸张全部撞到地面,哗啦啦落了一地。
狸花圆滚滚的大眼睛转了转,试图寻求余祈身后人的帮助,爪子扒拉着少女的衣角。
再次提溜起来后颈,余祈惊讶狸花长得快,小猫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瑟瑟发抖了,反而朝她张牙舞爪。
“小姐。”刚收拾好一地狼藉的衔玉不由上前伸手,一脸歉意,“不小心让她乱跑出来了。”
余祈将猫还给她,指尖挠了挠猫的颈部毛发后收回:“没关系,她想去哪就去哪。”
她转而重新坐回椅子,翻开沾染水迹的纸张也并未动怒,只是开口问衔玉:“吕易之安排好那些人的住处了?”
“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衔玉赶忙将手上的猫递给雾水,随后将整理好的信纸递交给余祈。
信纸上的东西被余祈一目十行地看完,她恍然大悟:“原来陆识遥没死,也难怪我去了边关后一直联系不上秘阁的信鸽。”
秘阁是黑市里传递情报消息的地方。
原先陆识遥传出死讯,余祈与他交往密切,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位置,这才对京城皇女之间的争斗这么清楚。
“既然他回来了,位置就还给他吧。”
余祈不太在意秘阁的存在,她将那纸张随意扔在炭火里,随即继续看向自己画好的纸张,墨水点染,“这些公子住在我这里,理应交些金银。”
她弯眸笑了笑,然后制定了关于这些公子的去处安排,因为律法的缘故,男子不可抛头露面,余祈便打算让这些人做些别的。